十(2 / 2)
叶润青笑着点头:真聪明!
程嘉树:我演男主角,你演女主角,你对着你哥找不到恋人的感觉,对着我就能?
叶润青:试一试,没准能。
程嘉树:你能我不能啊。
叶润青不高兴了:程嘉树,你什么意思?
程嘉树:我怕对着你,笑场。
叶润青刷地起身:不演就不演,大不了都不演了!
她扭身就走回自己房间,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程嘉树有点慌了:开两句玩笑怎么就真生气了。
他起身追了过去:哎,叶润青……叶大小姐……
叶润青卧室 白天 内景
叶润青眼圈泛红,捂住耳朵不搭理他。
对切——
程嘉树:我说叶大小姐,这是你亲哥的话剧,你说罢演就罢演,他的场子你都不捧,那大家还不都得撂挑子不干。你哥的辛苦不就打水漂了吗?
叶润青:别假惺惺地充好人,你要是真为我哥着想,你为什么不演?
程嘉树气场又弱了三分:我没说不演啊……
叶润青:你那意思就是不演,你不想演我的恋人,我还不稀罕演你的恋人呢!
程嘉树:哎呀,戏里戏外,两码事。我演,我演还不行嘛!
门突然打开,叶润青的眼泪还挂在眼角:真的?
程嘉树被吓了一跳:敢有假吗?
叶润青的心情瞬间晴朗,但仍然带着点娇气:你要是敢笑场,我就罢演。
程嘉树:行行行,不笑,不笑。
叶润青这才满意地走出卧室:走吧,继续排练。
等程嘉树看不到她的表情时,她才窃笑了一下。
程嘉树住处院子 白天 外景
程嘉树饰演少卿,叶润青饰演月茹在排练对戏。
戏中戏——
少卿:月茹,三年多前与你对视,我便知往后的日子,将体会牵肠挂肚的滋味。只是没想到,它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月茹:这三年多的时光将会是我这一生中最难以忘却的,时间没能将我们冲散,谁能想到战争把我们残忍地分开。
少卿:月茹对不起,国难当头,我坐立难安,无心读书。我们背井离乡,辗转千里,是为了将弦歌传诵,是为了笔耕不辍,可如今……
月茹:少卿,我理解你。我知道下定决心弃笔从戎这个决定并不容易做,但无论怎样我都无条件支持你。我会目送你走向光明!
少卿:月茹。
少卿和月茹两人互相握住了对方的双手,接着拥抱在了一起。
月茹:三年多前我为你试穿的校服,三年多后我一针一线织的新衣,我将为你披上战袍。
月茹为少卿穿上了新的“战袍”。
月茹:少卿,愿你不忘记敌人的暴行,不忘记死难的将士和同胞,奋勇杀敌。
排演之中,裴远之和方悦容也出现在了围观排练的人群中,他们跟着叶润名、双喜、毕云霄等使劲鼓掌。叶润名注意到,大家都叫好的同时,唯独林华珺没有鼓掌。
毕云霄:程嘉树真没看出来,你小子演得像模像样,我差点都被你带沟里去了。
双喜:我们家二少爷就是有才。
方悦容十分欣慰:嘉树长大了!
裴远之:第一次见嘉树的时候还是个公子哥,没想到这才过了几个月就判若两人。
叶润名:嘉树,你演得真好,让我刮目相看。
程嘉树:我让你刮目相看的地方还少吗!
程嘉树有些没羞没臊地接受着大家对他的表扬。
毕云霄:说你胖你还喘!
叶润青莫名地娇羞,双颊发红。
罗恒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润青学姐,真是太有感觉,太打动人了。
程嘉树和叶润名同时看向了林华珺,两人都期待着她的反馈。
程嘉树凑上前:华珺,我演得好不好?
林华珺:好!润青演得也好。
程嘉树和叶润青都乐不可支。
但叶润名却注意到了林华珺微微蹙起的眉头。
叶润名:怎么了?
林华珺想了想: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叶润名:哪里不对?
林华珺:我一时也说不上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程嘉树住处院子 夜晚 外景
深夜,林华珺独自在院子里仰望星空,今天看到这一出《破晓》勾起了她的回忆。
程嘉树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他故意咳了几声,林华珺的思绪被打断。
程嘉树打量着院子,走到那棵树前。
程嘉树:你看这棵树像不像北平院子里的老槐树?我当时一眼看中的就是它。
程嘉树突然开始爬树。
林华珺:程嘉树,你干什么?
程嘉树把手伸向林华珺:上来。
林华珺:大晚上的你能不能消停点?
程嘉树:你就不想知道晚上在房顶上看这个世界,是一种什么样的视角吗?
林华珺有些动摇了。
程嘉树固执地伸着手。
林华珺终于把手递给了他,被程嘉树拉上了树干。再顺着树干爬上房顶。
两人坐在房顶上。
程嘉树:这里既能俯瞰长沙城,又距离天上的星空更近了,是不是跟站在院子里的视角完全不一样?
林华珺看向西北方:北平是那个方向吧。
程嘉树:想家了?
林华珺一脸认真:《破晓》让我想起了父亲。
程嘉树拍拍自己:我这位男主角愿闻其详。
林华珺:我父亲是一名教书匠,他也曾经为了自己的理想,离开了母亲和我。我记得他离家时,母亲哭得很伤心,但还是为他做了一件新衣裳。
在林华珺的讲述中往事闪回——
林华珺家 白天 外景
曾经是一名教书匠的林华珺父亲为追逐理想,提着行李,向林母和年幼的林华珺挥手告别。
林母虽然不甘、抱怨,却还是为林父亲自披上了一件新衣。
家门关上后,林母独自伤心难过,小小的林华珺为母亲拭去眼泪。
上海城郊 夜晚 外景
死寂的夜。
林父和一群共产党人被反绑双手跪在坑前,身后,几个国民党兵举起步枪,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林父倒在血泊中。
林家 夜晚 内景
林母接过临行前给林父穿上的新衣,只是衣服上已经布满血迹和弹孔。
林母和小小的林华珺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闪回结束。
程嘉树住处院子 夜晚 外景
林华珺微微红了眼眶。
程嘉树掏出手帕,林华珺摇了摇头:我觉得很多时候,人都容易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就拿《破晓》的剧本来说,难道你不觉得月茹和少卿都太理性,太理想化了吗?
程嘉树看到林华珺眼里闪着光,林华珺的观点也说到了他心坎里。
程嘉树:确实,我也有这种感觉。尤其是月茹,恋人上战场,她怎么可能内心没有波动,只是一个劲地鼓励和支持?这不是爱人啊。
林华珺:是的!面对生离死别,月茹太冷静了。
程嘉树:如果我是月茹,我一定要死赖着少卿,不让他走。
林华珺:也不一定,我觉得,月茹的内心一定是挣扎的,她能深切体会到一别即永诀,跟所爱之人生离死别的感觉有多痛苦,只不过,她无法说出口,因为她知道,在少卿眼里,理想和信仰是高于一切的,包括生命和爱情,她的小情小爱,在他的追求面前,太过渺小。
程嘉树:但月茹应该告诉少卿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林华珺:对!说不说,是月茹的事,走不走,那就是少卿的选择了。至少这样的月茹和少卿,更真实,更鲜活。
程嘉树:哈!华珺,没想到咱们这么心有灵犀。你不演女主角太可惜了。
程嘉树欣赏地看着林华珺。林华珺打量着程嘉树,今天的程嘉树,让她实在意外。
林华珺:我们试着把台词改一改?
程嘉树:还等什么,走!
一组蒙太奇——
程嘉树住处程嘉树房间 夜晚/早晨 内景
程嘉树和林华珺一起修改剧本。
林华珺说一句台词,程嘉树便记录下来。
程嘉树也想到一句台词,林华珺便记录下来。
窗外,天色渐亮,两人却不知疲倦……
闪回结束。
客厅 白天 内景
林华珺和程嘉树一人手里拿着一本剧本,那是他们修改的成果。
叶润名和叶润青坐在沙发上,认真地听着。
程嘉树念少卿的台词,林华珺念月茹的台词。
程嘉树(少卿):月茹对不起,国难当头,我坐立难安,无心读书。我们背井离乡,辗转千里,是为了将弦歌传诵,是为了笔耕不辍,可如今长沙也被轰炸,民众死的死、伤的伤,我无法置之不理……
林华珺(月茹):少卿,你可能不知道与你在一起之后我曾经打过退堂鼓……
叶润名发现台词变了,不由愣了一下。
林华珺(月茹):我想离开的原因,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在你心中,理想是高于一切的,高于你的生命,甚至高于我们的爱情。
程嘉树(少卿):月茹,我想让大家知道,我们不是茫茫然而来,也不是茫茫然而去,而是要奔赴坚持抗战的地方去。
林华珺(月茹):我懂,我都懂,今天,你就要奔赴战场去抗日,我知道凭我微弱的力量更是无法阻挡。我不该那么自私,我爱你,爱你的生命,更爱你的崇高,我会为你送行,等待你凯旋。因为,你的理想可以换来更多人的幸福和明天。
念到这儿,林华珺和程嘉树停了下来,看向叶润名和叶润青。
程嘉树:你们觉得怎么样?
叶润名一直有些愣神。
叶润青的注意力却在两人疲惫而兴奋的脸上:你们……改了一夜?
程嘉树:可不,我俩到现在连早饭都没吃呢!快说说,你觉得怎么样?
叶润青看向叶润名:哥,你觉得呢?
三个人的目光都看向叶润名。
叶润名回过神来,他其实是被这段戏深深感动了,他从沙发上站起,为林华珺和程嘉树鼓掌。
叶润青也跟着鼓掌。
林华珺:你们喜欢我们的修改?
叶润名:昨天你跟我说,总觉得少点什么。我思考一夜,也没找到答案。今天你们给了我答案,那就是普通人最真实的情感。
得到叶润名的认可,林华珺和程嘉树忍不住击掌。
看着程嘉树和林华珺的默契,叶润青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街边 白天 外景
来这里也有些日子了,文颉在长沙的街上溜达,沿路很多小吃摊,他顶多就是看看而已。浙江人从未吃过臭豆腐,突然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传来。
文颉停在了三伢子的臭豆腐摊前:来份臭豆腐。
顾客较多,三伢子爹顾不上:先生,客人比较多,得劳烦您多等会儿了。
文颉皱眉:快点儿。
三伢子见状,想帮帮父亲,个头比油锅高不了多少的他拿着几片臭豆腐想放进油锅,哪知一个不小心,油溅到了文颉的西装上。
三伢子吓坏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边道歉,一边想上手帮文颉擦掉油渍。
文颉反手就是一巴掌:把你的脏手拿开,你知道这衣服多贵吗?
三伢子爹:对不起先生,崽伢子也是不小心的。
文颉:一句不小心就可以了吗?
三伢子爹:先生,实在不是故意的,那……那您说怎么办?
文颉:怎么办,赔钱呀。
这时文颉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毕云霄:你说吧,赔多少钱?
文颉一回头,发现是程嘉树和毕云霄,立刻收敛住了凶狠的嘴脸。
程嘉树:十块钱够赔你的西装不?
文颉堆起笑容:哦,是云霄和嘉树啊。
程嘉树一把揽住被吓坏的三伢子,看着文颉。
程嘉树:三伢子,你别怕。
三伢子哭着:对不起……您别让我爹赔钱,三伢子会炸臭豆腐赔您的钱。
文颉:三伢子乖,不哭,刚才哥哥被油烫到了,说的气话,不会让你们赔钱的。这是两份臭豆腐的钱,算作哥哥向你们赔礼道歉。
他前后态度的大翻转,让三伢子和他爹更怕了。
程嘉树和毕云霄拳头打在棉花上,也不好再说什么。
文颉:嘉树、云霄,我还有事,先回学校了。
程嘉树、毕云霄护着三伢子父子,看着文颉离开臭豆腐摊。
离开之后的文颉,脸上露出一丝阴郁。
圣经学院礼堂 白天 内景
上午当临大师生还在上课时,周围又响起了防空警报。经过了多次洗礼,同学们已经显得相当从容。大家有秩序地离开教室,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毕云霄看到文颉神神秘秘地抱着一包东西朝宿舍方向去。
圣经学院地下室 白天 内景
或许是大家习惯了一天中漫长的地下室生活,大多都带着课本和笔记来到了这里。
朗读间隙,叶润名、李丞林和林华珺等人不断加入进来。
算学系等理科同学在埋头解题……这里仿佛成了临大学生的第二课堂,人走到哪里,课堂就在哪里。
另一侧,程嘉树、毕云霄等几个男生站在一块。
毕云霄:你们发现没有,敌机不断来轰炸,而且这段时间都在圣经学院周围绕飞。
雷正:不可能吧,难不成他们的目标是圣经学院?
罗恒:糟了,会不会像日军轰炸南开那一次。
毕云霄:如果要炸不是早就炸了,等这么多次做什么?
雷正突然想到什么:他们该不会是在侦察吧!
罗恒:侦察?
雷正:对,就是一次次校正位置,好等待时机一击即中。
雷正这一番话让大家都有些害怕。
程嘉树:你们别自己吓自己,说得跟真的似的。
雷正:你不觉得奇怪吗?想想最近我们是不是总躲警报?
程嘉树:是啊。
雷正:那不得了。
程嘉树:会不会因为圣经学院离小吴门火车站近?轰炸总爱找地标性建筑物,所以才一次次绕飞。
雷正:我觉得没有那么凑巧的事。
雷正环视了一圈地下室的同学,煞有介事。
雷正:你们看,现在谁不在,很有可能就是内应。
受雷正影响,毕云霄、程嘉树等也疑神疑鬼地环顾四周。
程嘉树:既然大家都怀疑有内应,我们出去找内应不就行了?
雷正:正响警报呢你出去,疯了?
程嘉树:都说是侦察,就不可能现在炸。我出去看看。
毕云霄:我也去!
雷正、罗恒:我也去!
四个人一起离开。
圣经学院走廊 白天 外景
几个大男生在走廊上来回张望,四处寻找。空中,还有敌机轰鸣的声音。找了半天,但一无所获。
雷正:会不会在宿舍啊?
毕云霄:走,去看看!
男生宿舍 白天 内景
程嘉树等人走进了男生宿舍。
程嘉树一眼看到角落的床架附近有个人正背对着他们,鬼鬼祟祟的,那人手里拎着个红色的东西。
程嘉树拉住毕云霄,指了指。
毕云霄:他手里抱的什么?
雷正:不好,我听巡逻队说,间谍都有工具,或明或暗地发信号引导敌机。
毕云霄:雷正堵门,罗恒守窗,嘉树,我们上!
两人冲上前一把压住了那个人。
等把他的头掰过来一看,大家傻了。
程嘉树:文颉?!
毕云霄:好啊文颉,你居然给日本人当间谍!
文颉傻了:什么间谍啊?
毕云霄指着他手中红色的东西: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走!
地下室另一处 白天 内景
裴远之几位老师在为接下来教室的安排作部署。几个男生突然出现。
毕云霄:裴先生,有紧急情况要汇报。
裴远之看看在座的各位教授,教授们点点头表示默许。
裴远之:说吧。
跟在毕云霄身后的还有程嘉树、雷正和罗恒,他们押着文颉。雷正:裴先生,文颉是间谍!
文颉:我不是。
程嘉树:你不是?那你手上抱的红色袋子是什么?
文颉更加抱紧了手中的红袋。
裴远之:慢慢说。
毕云霄:裴先生,事情是这样的。最近日军飞机绕空频率很高,我们大家分析很可能是在侦察,学校里可能有间谍配合。结果大家发现,就在警报响起,所有人都往地下室跑的时候,文颉却鬼鬼祟祟跟大家背道而驰,朝宿舍跑去。
程嘉树:算一算时间,正好和文颉到临大的时间重合了。我记得文颉刚来那天,也鬼鬼祟祟东张西望,当时我们也没往这里想,被他蒙混过关。今天再一回想,就是他!
文颉:不是我,不要血口喷人,我不是间谍。
毕云霄:你不是间谍,为什么大家躲警报你跑宿舍?
文颉:我……我……总之我不是。
程嘉树:就是你,鬼鬼祟祟的。不是你是谁,还有你手里抱的是什么?
雷正:那是引导敌机的工具。
文颉:不是,别诬陷我。
裴远之:好了,大家不要吵了。你们松开文颉,有话好好说。文颉,既然你说自己不是间谍,那请你也说明白。
文颉支支吾吾:我……
毕云霄:说啊!
文颉终于下定决心,他把红色袋子打开,所有人都傻眼了。
红色袋子里是文颉刚到临大时穿的西装。
程嘉树、毕云霄等人面面相觑,这个结果实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文颉还从口袋里掏出了租赁凭证。
文颉:我没去躲警报,是因为要去还西装。今天是最后的归还期限。
大家看了一眼租借凭证,上面果然写的是今天的日期。
裴远之:这……解释清楚了就好。
程嘉树、毕云霄等也很尴尬,一时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文颉涨红着脸,解释:我刚来临大,怕同学们看不起我,才租了一套西装……
裴远之:文颉同学,在临大不以贫富分亲疏,也不会以衣着外貌取人,这方面的担忧你大可不必有。
毕云霄:对不起啊,是我们误会你了。
这时空袭警报解除了。
文颉没看程嘉树和毕云霄,也没再说什么,他向教授们深深鞠了一躬,拿着红色袋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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