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磨刀不误砍柴工(2)(2 / 2)
冷林?冷家人?枫林同辈的话,莫非是冷枫的兄长或弟弟?
容家初现
如果说容千行在金一立面前是居高临下的姿态,那么现在的金一立在冷子天面前,也是趾高气扬的傲然。尽管关允并不十分清楚京城五大世家的排名和各家的具体实力,但从第二代之间的对峙,大概可以看出一二。
很显然,容家的实力大于金家,金家的实力,又超过了冷家。
冷子天被齐昂洋一骂,大怒,用手一指齐昂洋的鼻子:“你是谁,敢骂老子?”却对金一立挤出几分笑脸,“立哥,这是我的私事,给点面子,让我来处理。”
“我是你祖宗。”齐昂洋最看不惯冷子天这种前倨后恭的德行,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脚,一脚正踢中冷子天的肚子。
“哎哟!”冷子天没想到齐昂洋说动手就动手,猝不及防之下,被一脚踢倒在地,气得七窍生烟,“你,你,你……”
以前齐昂洋也没有这么暴躁,只不过今天日子特殊,齐昂洋有意自毁长城,想在金家名声扫地,正好冷子天撞到了枪口上,不收拾他收拾谁?关允最能理解齐昂洋一点就着的火爆动作背后,有很大程度的表演成分。
还没进金家大门,就在门口上演了一场闹剧,顿时引发无数人围观。
“冷子天是冷家人?”有齐昂洋和金一立出面,足以应付得了一个小小的冷子天,关允袖手旁观,小声问金一佳。
“他是冷林的儿子,冷林是冷家的长子,他是长孙。”金一佳看了倒在地上的冷子天一眼,一脸愠怒,“冷家的家事最复杂了,乱七八糟的,如果不是内讧得厉害,冷家的实力不比金家差。冷子天一直追求我,死皮赖脸,很烦人。”
向来世家传承,有传长子长孙的习俗,莫非说,冷子天是冷家未来的接班人?
怪不得刚才骂得很难听,敢情当他是情敌了?关允微微一笑,向前一步做出一个令人大吃一惊的动作——弯腰扶起了冷子天,还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子天,走路要看路,不看路的后果就是会摔跟头,吃一个大亏。”
“滚一边去!”冷子天见关允和金一佳亲昵如恋人,感觉如心头肉被人挖走一样。虽然金一佳对他从来不假颜色,但他从未放弃对金一佳的追求。原以为金一佳一直拒绝他,是在考验他,没想到金一佳已经有了意中人,他就视关允为最大的情敌。
当然,冷子天也清楚今天是金一佳相亲的大好日子,他来凑热闹,就是想碰碰运气。或许金家放出金一佳定亲的风声,对京城的青年才俊来者不拒,就是要来一出比武招亲,借以壮大金家的声威。他身为冷家的长孙——冷家现在还未指定接班人,如果冷林成为指定人选,才可以称为长子,这也是冷家一直混乱的一个隐患,不像其余几家都已经指定了接班人选——和金一佳正好门当户对。
一开始冷子天将齐昂洋当成了情敌,毕竟齐昂洋是金家对外宣布的定亲对象。不料来到金家后发现,金一佳对齐昂洋相当冷漠,他就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但在关允露面之后,他心中忌妒的怒火就不可遏制地熊熊燃烧了。他追求了金一佳三年,三年来从未见过金一佳和一个男人这么亲昵,他只看一眼就知道,金一佳沦陷了,是真的投入了感情。
只觉得世界一片灰暗的冷子天紧跟在关允身后,死死地盯着关允,却被关允不小心踩了一脚,他的怒火如同寻找到了突破口一样,迅速地爆发了。
谁想到才骂了关允一句,就先后有齐昂洋和金一立为其出头,只一个回合他就被打倒在地。而且关允还假模假样以胜利者的姿态来扶他,冷子天就对关允厌恶到了极点,再也保持不住风度,张口骂了出来。
“不用我扶就算了,骂人就不对了。”好孩子关允对冷子天的怒骂回应了一个笑眯眯的神情,一松手,脚下轻轻一带,冷子天才站起一半,上身失力,下身失去平衡,“扑通”一声又摔倒在地。
“哈哈……”金一立放声大笑。
“哈哈……”齐昂洋开怀大笑。
冷子天恼怒之极,从地上一跃而起,伸拳就朝关允鼻子打来。关允微微一笑,轻轻向旁边一躲,让到了一边。冷子天一击不中,又飞起一脚,关允还是笑眯眯地向旁边一闪,“咚”的一声,冷子天一脚就踢中了。
不过不是踢中了关允,而是踢中了另外一个人。
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当然,关允不还手只躲闪,就是要诱使冷子天犯错,否则他也不用这么费力气了——正踢到容千行身上。
容千行是什么时候来的,关允没注意,反正在冷子天摔倒的时候,容千行就在围观人群中一脸嘲笑地看笑话了。岂能让他这么轻松得意?关允略施小计,就引祸水东流了。
未进金家大门,却已经先后和容家、冷家结怨,关允的京城之行,除了收获之外,也有不少意外插曲,还是天大的插曲,也不知会对关允的未来产生什么深远的影响。
当然,现在是顾不上想那么多了。
容千行正得意扬扬地坐山观虎斗,不承想竟然被关允算计,众目睽睽之下被冷子天一脚踢中裤裆。下面是疼,但脸上更烫,这人算是丢到爪哇国了,气得他差点开口骂人。
这一下就由冷子天和关允之间的情敌战争,上升到了冷子天和容千行之间的误伤战争。关允笑眯眯地站到一边,冷眼看容千行怎么处理裆上一个大脚印的严重事件。
容千行岂能不明白关允的险恶用心,就是想挑拨他和冷子天之间的关系。刚刚在关允面前吃了一次暗亏,还没有还回来,又被关允算计了一次,这个关允,怎么就这么烦人?他连连告诫自己,不能生气,一生气就上了关允的当。问题是,他不想生气也不行。某个部位的疼痛还在其次,当众被冷子天一脚踢中敏感部位的事实太让人无地自容了,偏偏还发生在金家的门口,还是在许多人的注视之下……这比在大街上被金一立打了两个耳光还让他羞愧难当。
本来他不想来金家凑热闹,和金一立发生了摩擦,虽然不算什么大事,小时候也没少打架,但毕竟说出去不好听。奈何李梦涵非要他来,他挨不过,就被拎来了。结果还没有迈进金家大门,就被人当众踢了命根。
今天这是怎么了?先被人打脸,又被人踢裆,流年不利,全是倒霉事情,而且全和关允有关,难道关允是他命中的克星?容千行现在对关允的仇恨,已经上升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恨不得上前一脚将关允踢翻在地。
“行哥,行哥,误会,误会,我刚才不是踢你。”冷子天见误伤了容千行,差点没吓得摔一个跟头,一时慌了神,忙不迭地解释不说,还上前替容千行拍打大脚印。不拍不要紧,一拍就闹出了笑话,一个男人拍另一个男人的下身,怎么看怎么丢人。
连同金一佳在内的不少围观的女宾,都掩嘴笑了起来,尤其是李梦涵的笑声,最为响亮,惹得关允向她投去了关注的目光。倒是齐昂洋正在密切关注场中局势,没有注意到李梦涵的存在。
自傲的人都怕被人耻笑,尤其是刚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更怕异性的耻笑。容千行本来还克制的怒火,在众人尤其是女性的笑声中,蓦然迸发了。他一把抓住冷子天的衣领,用力向下一拉,同时一提膝盖,“砰”的一声,他的膝盖就和冷子天的脸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这一下容千行用了全力,冷子天顿时血流满面,惨叫一声,仰天倒地!
容千行犹不解恨,上前又狠狠啐上一口:“笨蛋,饭桶!”
“胡闹!”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一人从金家朱门中一步迈出,来到容千行面前,一扬手打了容千行一个耳光,“一直让你学会制怒,你就是学不会,被人当枪使了,还以为出气了!马上回家反省!”
来人年约五十岁,穿中山装,头发微微花白,只看一眼,就让关允一时屏住了呼吸。如果说只看容千行,并不能让他从长相上发现容千行和老容头有几分相似的话,那么打了容千行一个耳光的人,尽管年纪比老容头小了不少,但以关允对老容头的熟悉程度,立时可以肯定此人和老容头有血缘关系。
像,太像了,至少有五分的相似度。
正当关允心中愕然时,来人一转身,大步来到他的面前,上下打量他几眼,淡漠地说道:“你是谁?为什么非要和千行过不去?千行今天两次挨打,都和你有关,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关允点头一笑:“我是关允,这么说,您应该是容千行的父亲了?我没有非要和容千行过不去,只不过事情正好遇到了。他两次挨打,如果还不能吸取一个教训的话,以后还会有第三次。”
“年轻人,说话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来人脸色一沉,“我是容相连!”
智退
或许容相连认为他的大名在京城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很遗憾,关允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大名。不过关允还是立刻猜了出来,半山一水紧相连,如果按照年龄推算,容半山最大,其次为容一水,再次是容相连。
这么说,容家一门三杰,容相连排行最小了。
对于几大世家中的大概情况,关允多少了解一些,比如容家和金家。也是他和容家、金家有不可分割的关系的缘故,其他诸如李家、冷家和田家,关允就所知甚少。不过对容家和金家的了解,也仅限于表面,只知道容家和金家都是一门三杰——关允只知道容半山和容一水,容相连的大名,确实是第一次听到。
“容伯伯好。”关允猜到容相连是京城第一世家容家的重量级人物,却并没有表现出惊诧或是诚惶诚恐的态度,依然不慌不忙地说道,“我说话很注意自己的身份,一直恪守人伦和本分,如果哪里有错,还请容伯伯指正。”
只凭京城第一世家容家的名望,放眼整个京城,能在容相连面前坦然而立的人并不多。当然,如关允一样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在容相连的威势之下从容不迫者,不能说绝无仅有,也是屈指可数。原因无他,只因容相连虽然不是京城第一世家的掌舵者,却是掌管容家庞大经济帝国的掌权者。
人说,一言兴邦,一言丧邦,具体到容相连身上,据说容相连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京城许多身家过亿的权贵的生死!
说是生死或许有些夸张,但确实容相连对京城经济的影响之深,可以用举足轻重来形容。传言如果容家的经济帝国一打喷嚏,整个京城的经济就会感冒,由此可见容相连的影响力之大。
现在倒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年轻,面对高不可攀的容相连,不但没有丝毫惧意,反倒还振振有词,当面反驳容相连的指责,众人不由都吸了一口凉气。
不管关允是谁,得罪了容家,只要容家一句话,也不管关允是为官还是经商,在国内将会没有立足之地!
关允在容相连面前底气十足,倒不是他自认有多厉害,而是他并不知道容相连的实力有多恐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和老容头相处久了,有老容头作为他的坚强后盾,容相连在老容头面前,不过是小弟罢了。
至此,关允已经基本肯定老容头就是京城容家的老大哥了。
容相连沉稳如山,虽然心有怒气,却没有明显流露出来,只是淡淡地说道:“年轻人,以后说话办事,别太意气用事了,你还年轻,不要一不小心栽一个一辈子都爬不起来的跟头。送你一句话,小聪明难成大智慧。”
“谢谢容伯伯教诲。”关允一脸诚恳地接受了容相连的指点,尽管他也听出容相连话里有话,有一丝淡淡的身居上位者一言九鼎的威势,但他还是坚持没有做错,“我当时也送了容千行一句话——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现在我再送容伯伯一遍——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周围人群听关允说要送容相连一句话,不由都变了脸色,就连金一佳也是一脸焦急,想要上前阻止关允。容相连是什么人?是连金全道也要礼让三分的人物,关允一个后生晚辈,也敢在容相连面前卖弄学问?不但容易落一个班门弄斧的笑话,万一一言不和,还有可能彻底得罪容相连。
等关允的话说完,周围人群脸上的表情已经由吃惊变成了绝望,尤其是金一佳,差不多脸色灰白如纸。完了,关允的话太影射太犀利了,摆明是让容相连下不来台。金家和容家的关系表面上不错,其实也有许多矛盾隐患。容相连今天肯来,不过是走走过场,不承想却被关允得罪大了。如果容家勃然一怒,非要拿下关允,金家别说不会出头,就算想保下关允,在利害得失面前,恐怕也会放弃。
哪怕关允真成了金家的乘龙快婿,面对容家的雷霆一怒,金家也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保下关允!金一佳几乎可以想象容相连勃然大怒拂袖而去的情形,她甚至一瞬间想好了对策——万一容相连真要对关允不利,她拼死也要嫁给关允,无论如何也要让金家出面保下关允。
就连一向嘻嘻哈哈的齐昂洋也一时震惊,怎么关允小事上明白大事上糊涂了,怎么会和容相连对着干?年轻人之间怎么打怎么闹都行,在长辈面前必须低头认错,关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糟了,要坏事了,容相连一怒,关允肯定仕途不保。整个燕省能顶住容家压力的,怕是只有父亲一人了,到时让父亲出面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容家收手。
关允如果知道金一佳和齐昂洋的所思所想,肯定会十分欣慰,有这样一个好女人和一个好兄弟,是他天大的幸运!
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是,听完关允的话,容相连顿时愣住了,睁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关允,似乎关允的话有什么魔力一样。过了半晌他才惊醒过来,猛然抓住关允的肩膀,不相信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一段话?你听谁说的?”
这段话虽是齐全题字送与关允,却是古人的一副对联,之前老容头也说过,只不过关允当时并未在意罢了。进京之后,老容头又说了一遍,关允的记忆才又重现,想起从前的种种,却原来这副对联也是老容头最钟爱的一段话。
能让老容头一直念念不忘的话,必定对他有过深刻的影响,再联想到老容头的身世,关允才有意说了这一段话,也是想试探一下容相连的反应。
果不其然,被他猜中了。
“我听另一位容伯伯说的。”关允微微一笑,此时主动权已经掌握在他手中,不怕容相连再以大欺小。
“是谁?到底是谁?”容相连此时浑然没有了刚才不动如山的气度,急切之意溢于言表,“关允,快告诉我。”
容家家宅的正堂,挂着这一副对联,作为容家的家训,一直铭记在容相连的心中,而且上面的字,正是容家失踪已久的曾经的一家之主容半山的亲笔!
不等关允说话,容相连的电话突然响了。
以容相连的级别和身份,轻易不会带电话在身,只要带了,必定是有重要事件。电话一响,容相连脸色就为之一变,忙放开关允接听了电话。
“什么?老人家再次病危?”容相连的声音猛然又提高了几度,“真的?你没看错,真是大哥?好,好,我马上过去,一刻不停!”
容相连脸上的神色喜忧参半,也不知是难过还是高兴。他忽然重重地拍了一下关允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关允,后会有期!”
话一说完,他只顾得上冲金一佳微一点头:“替我向全道告别。”就匆匆而去。
场中众人面面相觑,都一时愕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重大意外事件,让一向稳重如山的容相连也大惊失色。
容相连一走,容千行也不敢逗留,立刻追随而去。满面是血的冷子天也被人扶走了,容千行和冷子天临走时,都对关允投来了凶狠的目光。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也不知何时会开花结果。
关允离得近,听清了容相连的电话内容,前半句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老人家病危”指的是哪位老人家,他猜不到,但后半句容相连口中的大哥,应该是指老容头了。这么说,老容头真要在容家露面了,或者说,要认祖归宗了?
不过,看容千行的德行,关允总觉得容家不够大气,或许容一水的儿子还好一些。如果容千行真是小妹的亲哥哥,关允说什么也不会让小妹认回容家。容千行的一言一行还是让关允无比失望,容相连的家教严重失败。
“好。”金一立率先为关允叫好,“关哥,好样的。”
“关弟,不错。”齐昂洋也为关允高兴,“有一套,力敌冷子天,智退容相连,一时在京城传为佳话……”
“少贫了,现在才到哪里,万里长征还没有迈出第一步。”关允推了齐昂洋一把,又绅士地伸手一请金一佳,“敢问金小娘子,可否请小生进门一叙?”
金一佳被关允的风趣逗乐了,刚才她也是一惊之下忘了关允身后的老容头了。老容头已经进京,有老容头在,容相连敢拿关允如何?这么一想,她心情大好:“关公子,请了。”
关允哈哈一笑,头一昂,手一背,真如古代的翩翩佳公子一般,一脚迈过金家高过半尺的门槛,一步迈入了金家的大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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