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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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恭顺退出慈宁宫。

走在回棠梨宫的路上,一阵心浮气躁,随即偏离道路来到梅林。

漆黑的夜空,满月高悬,梅林里碧色石阶上反射出清冷的光芒,交错的梅枝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影子,似无数峥嵘的魔爪。

烟翠手举灯笼小心在前,在一处空地前转了几圈,又举着灯笼绕了几个来回,小声道,“公主,便是此处了。”

我快步走向白日良美人扑倒的地方,果然,地上一片干净。

记得白日的时候,路上偶见被折的梅枝,如今倒是干干净净。

心下颓然叹气,即使找到了当时的梅枝,这良美人亦是说不清了,一个嫔妃被脚下的梅枝绊了一跤,差点伤到有身孕的贵嫔,说起来亦在清理之中,即便是无意,又如何能逃脱罪名?

我呆呆站在那里。突然间,亦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了动摇,难道真的是良美人无意踩到梅枝绊倒?而不是被人故意陷害?

转念一想,如良美人所言,那梅枝怎么会那么巧地绊倒在她的脚面上?那一跤力度不小,绝对不是只是被小小的梅枝绊倒如此简单。连太后提到良美人一脸的厌恶,可见这个良美人因为冲撞了宫中子嗣,多么地不得人心。真正的行凶之人恐怕亦是算准了这些,才果断下手……

我深吸一口气,令烟翠回返。

回到棠梨宫后,喜儿道菏贵嫔已在此等候。

我心下纳罕,进得宫中,菏贵嫔正坐在桌前,见我回来,连忙起身,“臣妾拜见长公主。”

我上前扶住她,“你这是作甚?怎么不在宫中好生歇息?”

菏贵嫔抬眸看向我,脸色有些苍白,“今日之事,让长公主受连累了。是臣妾的不是……”

我扶她坐下来,温言道,“你这身子沉,就不要再到处走动。此事你何错之有?倒是本宫想去看望你,你却来了。

菏贵嫔坐下后,我细细打量着她的脸色,刚才扶她坐下的时候察觉到她的手很凉,便示意烟翠端上热茶,“这么晚了,菏贵嫔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本宫说?”

菏贵嫔坐在椅子上,低头有点魂不守舍,听到我的话,先是一怔,后抬眸看向我,眸子里似乎笼罩着淡淡的雾气,幽幽道,“长公主,其实,臣妾没事。”

我看向菏贵嫔,有些困惑,不知道她所谓的“没事”是指她来并没有事情,还是说她受此惊吓无妨所以“没事”。

我接过烟翠手里的热茶,亲手递过去,笑道,“没事就好。否则,本宫罪责大了。”

菏贵嫔本已伸手接过茶盏,闻言,惊得慌忙放下茶盏,起身连连摇头道,“此事与长公主本无关!长公主何来的罪责?”

我微微一笑,“那菏贵嫔认为与谁有关呢?良美人么?”

菏贵嫔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闪烁,终是低下头,坐下去,不发一言。

我端起茶盏,慢慢品着,“来,菏贵嫔尝尝皇兄赐予本宫的江南新茶。据说,此茶采自菏贵嫔的家乡,菏贵嫔尝尝看,味道是不是还算正宗?”

菏贵嫔一惊,抬头看向我,答非所问,“长公主,其实,其实,不怪良美人。”

我心下一沉,不露声色,只道,“菏贵嫔走神了——本宫方才说的是江南的新茶,来,看味道如何?”

菏贵嫔端起桌上的鎏金茶盏,勉强递到嘴边啜了一小口,沉默不语。

我自顾喝着茶,余光里打量着菏贵嫔的神色。

方才说的江南新茶确实来自菏贵嫔的家乡。这种茶叶也仅仅菏贵嫔的家乡才出。每年的不足百余斤,全部供应皇宫。

菏贵嫔的父亲王山,便是负责每年的采茶进贡。王山性情耿直,每年监督采茶一丝不苟,即便是本省的大员、甚至钦差大臣来此讨上一些,王山亦不给面子,顶多给个三两二两,给个半斤已是天大的颜面。为此得罪了不少官员,这亦是王山为官多年不得晋升的原因。

偏是王山这样的人最受梁文敬的信赖,每年进攻的茶叶都由王山亲自送往宫中。虽说梁文敬很信赖王山,却不曾给王山半分恩赐,除了将其女儿纳入宫中。王山亦乐得每年在地方上守候茶林,每年细心得为皇宫供送茶叶。

这茶叶自是珍贵,虽说每年产百余斤,但是,经过地方和朝廷大员的提前“品尝”,即使王山再抠门,亦去了不下数十斤,真正到得宫中呈送给梁文敬面前的茶叶亦就几十斤而已。

梁文敬每年再赐予来往各国使者一些,宫里真正能品尝到此茶的没多少人,即便是王山的女儿菏贵嫔都不见得能喝上父亲进供的茶。因此愈发显得此茶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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