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注 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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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将士在前方出生入死,没有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倒在自己国人的贪心里白白送掉性命……真乃我柔然汗国之奇耻大辱啊……”乌洛忧愤之色溢于言表。

军需处向来归国相斛律齐管辖,而斛律齐一向治军有方,赏罚分明,从未在大军的军需这样的大事上出过差池。

而这次,不仅在军需御寒衣物上作假,以次絮充好棉,使得棉衣无丝毫抗风雪之力,且收到八百里急报后,军需处竟隔三天才发出御寒衣物,使得这次回归的将士在苍岭之上的寒冻里死了近两千人。

车吉安的密折声声泣血,字字含悲,令人不忍读下去,仿佛可以看到漫天风雪里,衣物单薄的兵士们瑟瑟发抖,终倒了下去,再也不能醒来……

我与乌洛相对坐在烛火前,外面夜风呼啸,将内室的淡粉色窗纱吹得沙沙作响,连锦屏外的云锦帷幕亦被吹起。描金铜铸蜡台上孩儿臂粗的烛火忽左忽右,摇曳不定,乌洛眉间微皱,手指轻轻叩着紫檀木制桌面,若有所思。

乌洛对国相斛律齐一向敬重有加,唯有这次大发光火,早已遣人将车吉安的密折送至国相府。

他迟迟不睡,怕是在等回音。

他不睡,我亦没有睡意,让芬姚几个人将烛火挑亮,室内多加了些炭火,陪乌洛静静坐着。

果不其然,还未出半个时辰,就有侍卫在门外禀报,国相斛律齐急见。

乌洛霍然起身,沉声道,“去书房!”

随后转头向我,定定瞧我,声音瞬间温和了许多,“王妃若是不困,亦随本王去书房吧。”

我平日体弱,乌洛最怕这些朝中事烦扰我,在我面前从来不提一字。这次倒是没有顾忌这些,心里有些讶然,还是微笑起身,随乌洛一同去了书房。

书房里,国相斛律齐及斛律齐之子斛律单同早已在等候。

斛律单同面向外面,忧心忡忡,听到内侍高声报“王爷驾到”,斛律单同早已单膝跪地,双拳一抱,口称“末将见过王爷。”

乌洛大踏步进得书房,我随后亦踏进门槛。

方才书房门大开,冷风吹得书房内烛火乱摇,我并未看清斛律单同身侧坐在椅上的国相的面目,只觉得此人稳坐如泰山,乌洛进来时亦是一动未动。

我从未见过国相斛律齐,即使在新年除夕夜里的宫中合欢宴上,本是君臣把酒言欢好时候,国相斛律齐亦告病。若说国师雍加斯告病则是别有用心,国相斛律齐却不是装的。国相斛律齐这几年每到冬日,则是病情加重,轻则隔几日上一次朝,重则数天甚至半月都只能在家歇息。

而每次有要事,乌洛便会见斛律单同,由其代为传达给斛律齐。

只是这次,乌洛不顾斛律齐病重,想来是极为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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