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又逢秋时(2 / 2)
“我于夜间守卫宫门,有任何风吹草动皆得留意。”瞧见那女子面有愠色,慕容昌邑挑眉道,“奈何你专挑夜里侍弄花草,本是静夜,用于养神之际,可眼前老有人影于暗处晃悠,又有窸窣之声传来,叫我不得安宁,你且说说,这可关我的事?”
“夏季白日燥热,不得出门,遂我才于夜间来侍弄花草,此乃不得已之举,若有搅扰,你且忍着便是,不过还有几日便是秋时,到那时,凉意犹盛,倘若小女子还是于夜间出没,你再见之,大可如之前一样,过来刺我一剑,我也毫无怨言。”
言罢,董萼不再理会那斜卧于台阶的少年,便自顾自的蹲身于花丛之中,继续忙活。少年听她方才之话,又见她此刻劳碌之状,顿觉有趣,不禁抱紧怀中之剑独自扬唇轻笑。
那晚,凉风轻拂,寝殿之中暖香暗溢,帷帐轻舞。小葭儿从梦中醒来,那双清亮的眸子怔望着眼前华丽的宫殿,过了良久,似乎是缓回了神,明白了自个儿身处之地后,她方才转过身,瞧了瞧身旁熟睡的俊美男子,而后便躬身偎依在他的肩头,带着淡喜之笑闭上了眼眸。
炎夏已过,又到冷秋,酷热渐退,取而代之的是丝丝入骨的凉意。
阖宫宁寂,笼罩着阴郁潮雾。自打入秋以来,雨声便淅沥不止,连绵的秋雨打落在道旁的梧桐树叶上,一声一声,昼夜不息,叫人好不烦忧。此刻,桐树下的宫道,雨水聚集,于夜里反着灯火之光,班念烈一行人提着灯笼,身披雨具,正急步往东寒宫奔去。
“哎呦呦,这秋雨接连下了半月仍未有止雨之势,搞得宫内各处都是一片潮湿之气,叫人好不痛快。”上了殿阶,班念烈取下披着的雨具,边拍着沾湿的衣衫边冲高越抱怨道。
“阴雨连绵多日,自然是潮气甚重,且多于宫中燃些香料去去湿霉之气,不就行了。”迎出殿外的越接过他手中的雨具递与尚子,而后便引着他走进殿内,以茶水奉之,而后问道:“夫子,父王近况如何了?”
端起热茶,畅饮了几口,只见班念烈气定神闲地细细回味着,并应声道:“还是老样子,咳嗽不断,茶饭不香,自打入秋以来又被潮气所累,被这连绵秋雨引发了愁思,遂才致卧病在床。”
“那秦太医入宫当职已有二十余载,医术高明,他所开的药方可有成效?”越扶案急声问道。
“成效倒是有,但汤药之物只可疗体肤之伤,那郁积于心头多年之结,至今却是无药可解。”
“······”
瞧着面前良久无言的高越,此时的他与少年之态无异,眉眼清俊异常,只是浑身透出的沉静之气太重,不禁让人觉出几许漠然来。独望甚久,班念烈将手中茶杯搁置于案,继而侧眸望向窗外。那纷飞的细雨,如麻的打落在梧桐叶上。良久,才听他幽声道:
“最怕秋深秋又深,转眼之间,又是秋时,夜雨梧桐声声慢,残荷零落碾成泥,此情此景此愁,倒像极了当年。”
闻他此言,越转面望向窗外,那狭长的眸子虽平静无比,但过往之事,于他而言,却依旧历历在目。
因燕王卧病在床,需要静养,遂燕平宫宫人皆守于殿外,若无他事,皆不可随意走动喧哗以免搅扰燕王安宁。寝殿之中,唯有宫人夏禹独守在侧,照料左右,寸步不离。
此日,阴雨依旧。高越缓步走进燕平寝宫,夏禹见之,正欲俯身行礼却被他抬手制止,那宫人无言,只得以眼神示意,却见他缓步靠近床榻,撩开帷帐,细瞧着正在熟睡的燕王,见无异况,便又缓步折出寝殿。
“今日父王睡了多久?”行至于大殿,越轻声问道。
“回太子殿下,大王自今晨服了药便一直睡到此时,就连太医把脉之际也都未曾醒过。”夏禹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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