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查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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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佟因一颗心被他这个眼神盯得吊起来,生怕他要说李追玦会出事。

夫诸陷入一种沉思,要从生命中的千年里扒出来所见所闻来解释这件事,他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

“庙主每个晚上都要问魔族有没有你的消息,不管有没有,他都不怎么说话,有一次,他听魔族说你出了药园去荒山,他当晚就发了脾气,深夜的时候还突然跑出了营地,最后在半路望着远方半日,又折回来。”

佟因在他的三言两语里,足以看见李追玦的矛盾,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每日都会打探她的消息。

“我告诉过庙主,若是想找你,干脆就找过来带在身边好了,他又不说答应不答应,”夫诸烦闷地捏了捏眉,有些暴躁,“我从来没看懂过庙主。”

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庙主需要深思几百个来回,几乎要把所有可能性掰碎了一点一点去分析考虑,从根源到细枝末节。

好像一点点别的可能性,他都不愿意接受。

“他要的是万无一失,可世界上何来的万无一失,庙主心思总是过分深沉。”夫诸不赞同地拧眉。

佟因十指蜷缩握着衣摆,好像李追玦那望着虚空陷入无尽思考的模样就在她眼前。

“昨日也是,他受了伤,回来第一句问有没有你的消息,我本想阻止,有人心直口快说出来,他立马带着伤就去寻你。”

夫诸扶着额头,烦闷道:“庙主若出了什么事,军中的士气肯定会跌入谷底。”

“抱歉。”佟因愧疚道。

夫诸一怔,尔后闷闷道:“与你无关,我怪的是那个口直心快的下属。”

他想了一会,补充:“我感觉庙主很高兴……”

一种鲜少的情绪外露,连日的作战让李追玦只有凝滞的沉默,带着森冷疏离去探究这个世界,也只有那一瞬才是鲜活的,眼角眉梢连着紧抿的嘴角也压不住的愉悦。

虽然他不承认。

佟因沉默一会,脑海里滑过清晰的画面。

片刻后她想起正事,从包袱里拿出一些储物袋塞到夫诸手中:“这是我从药园里摘的灵药,挺多的,让小白分了类,应该有用。”

方才小男孩脸上的伤疤令她印象深刻,那么小的男孩,更别说营中受伤的魔族,这场战争,受伤的不可能只有人类一方,魔族也是鲜活的生命。

夫诸惊讶地捏着储物袋:“庙主说过那个药园属于你,里面的灵药是你的退路,所以我们不能拿。”

提起这个佟因就想起竹楼二楼的地图,又气又恼:“我什么时候要什么退路了,他别硬塞给我。”

夫诸捏着储物袋,默默收下,视线瞥见帐篷的动静,道:“庙主起来了。”

佟因连忙跳下小山丘,小跑到帐篷门口,又迟疑一下,整理干净衣袍再慢吞吞进入。

一进门便撞见李追玦的目光,很虚,没有焦点,视线明明已经碰到她,却好像在梦里,虚无缥缈。

佟因坐到他的床边,垂眼看着他,触碰到他白的近乎透明的肤色,视线不忍地稍微挪开:“你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吗?”

李追玦若无其事地撑着坐起来,分明听见她的话,却恍若未闻地捞起她的手,目光触在冻干裂的皮肤上:“痛吗?”

佟因抽回手:“没你痛。”

她埋怨他扯开话题。

他轻眨眼睛,垂下时在眼底遮出一小片阴影,他不容拒绝地把她的脚捞到床上。

受了伤,可动作却依旧干脆利落,他三下脱掉她的鞋袜,看见脚底血肉模糊的水泡,他视线凝固在上面,要从血肉之中看出她一路的经历。

佟因抽了抽没抽出来,无奈道:“没什么,不如关心关心你的伤?你那不是普通的刀剑伤口吧,是法术伤的?”

她虽然路上受了点苦,但不会死,看他那苍白的面色,好像他才是要随时仰头死过去。

谁知道他继续不听不管,变本加厉地用指尖撩开她裙子的下摆,布料被掀开露出脚腕,上面的皮肤被寒风吹得干燥皮肤皲裂,伤口纵横交错透出血色。

“没……”她想把裙子拽下去,被他按住,用视线唬她。

那种不满和埋怨,无法被层层叠叠的安静压住,要霸道地突破重围,蛮横无理地发泄出来。

佟因:“……”

夫诸说他很高兴?她怎么没看出来,总觉得他恨不得把她打包塞回药园里。

他见她乖乖安静下来,继续撩开他的裙摆,从脚腕、小腿、膝盖、大腿,视线一路顺着往上挪,在那些伤口处游弋,似乎要跟着溶进去,把她看个仔仔细细。

可他还要再往上,再上就要到他不该看的地方,佟因终于忍无可忍地把裙子拽下去:“你想干嘛!?”

耍流氓吗?耍得这么光明正大?

被她喝一声,李追玦无声无息抬眼,在门口灌进来的风中显得幽远,眼角眉梢就刻着“我就看看”四个大字,简单到让人不忍苛责,好像她才是那个思想污秽的人。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掀人裙子掀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亏她是现代长大的人,能让他看到大腿,换做是本地的姑娘,估计立马一巴掌呼过去了。

“别随便掀女孩子的裙子,知道吗!?”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跟他解释这个事情的重要性。

李追玦平静地回视她,大概没听懂她的话,神情很淡很淡,风能把他吹散。

“对不起。”他很认真地说。

佟因在他的自责中愕然。

他伸出指尖,在她腿上的伤口处轻碰,要把这一道道错综复杂的伤口刻进心底里,谨慎地记个几辈子。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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