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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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雨后的连城,缠绵温润,街道几洼浅浅的积水倒映着被洗涤得剔透的蓝天,院落的地面是掩在泥泞一层层的枯叶,似是祥和却又一片死寂。

第二日,离静世子与云家那位姑娘成亲之日不足七曜。都城内却传出,昨夜佛苑,静世子与准世子妃遇刺,静世子重伤昏迷不醒,世子妃中箭差点废了一条胳膊。

"不行,疼疼疼,你轻点,呜呜呜……",我扒在床沿边,屁股止不住地往塌里侧挪,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顺着嘴角溜进唇齿,咸的我抿了抿嘴。

"于烟,真的轻点,这衣服好像贴在我肉里了。"真的不是我娇气,这箭也太粗了,差点就比上我胳膊了。

看着于烟从小白瓷里倾撒出来的淡黄色粉沫,鼻翼间充斥着草药微涩与刺鼻的味道。我心里更加发怵,如果我没有嗅错,这药粉里含有白及、仙鹤草、棕榈炭、血余炭、藕节。

这……是要疼死我的样子啊,单拿出其中任何一味就已经可以了,这几味止血的加一起,我又不是被割断了手臂,没必要这样搞我吧。

还没等我从思绪中脱离,伤口上突然传来的刺痛把我一把拉回了现实,"烟烟,烟美人,小烟儿,你轻点行不行,我真的很疼……"

生理性疼出来的眼泪一汪接着一汪,不断地充盈着我的眼眶,自遇到阿砚之前,我都没这么爱哭过。

泪眼模糊了我的视线,眼前一身劲装的冷美人不知有没有听到我的话,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觉得她手上的动作干净又利落。

跟在那狗男人身边的人都这么变态的吗,好端端一个女子被训练得如此冷酷。

"烟……烟姐姐,就轻一点点可不可以,你难道没有妹妹什么的吗?"我抽了鼻子,决定动之以情。

"你想想,嘶……"感觉她撒药的动作微顿。

"如果你的妹妹受了重伤,你肯定也不想再让她疼吧。"因为被她转过了一面,也不知背着的她有没有被打动。

只是那擦药的动作迟迟未落,我正想侧身,就被按住。

那清冷的女子终于开口,"我……尽量轻点,但药不能换,你这伤有点严重。"

我正疑惑这会她怎么这么好说话,却又听她说"若是忍不了,就告诉我一声,先缓缓。"

背上的力道被减轻了不少,温缓的动作竟让我有片刻觉得,身后的于烟,过分温柔。

……

一番折腾下来,我已经被弄得没了脾气,侧着面背朝上趴在床榻,无趣地环视着四周。

这不是佛苑,也不是熟悉的小院,一眼扫过去,装横低奢,最简单的摆设也透着华贵。窗外偶尔传来清扫院落的声音,和三三两两仆从的脚步。

这是静王府

"世子还未醒"

"王爷这次好像动怒了。"

刻意压低的声音从窗外传来,语气里带着轻微的叹息。

"也不知世子这次要受什么罚,都伤这么重了……"

似乎有脚步声接近,窗外突然噤声。

紧阖的房门突然被用力从外打开,随即晃进来一个白衣少年。

我抬眼就看见那人怒气冲冲地朝着我走来,带着不知名的火气,朝我吼来——

"云念念,要是主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莫名其妙!

"他受伤跟我有什么关系,"如果没记错,昨天阿砚在林子里还箭步如飞吧!而且……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昨天可是帮你主子挡了一箭好吗!"想起昨夜,我就更觉得一定要离这群人远远的。

虽然阿砚最终背上了我,趁那两波人还敌我不分时逃离了,可暗地里却藏着另一支不知名的势力。擦肩而过间,那银色箭柄,墨色羽端,跟那日在边城的箭,格外相似。

子夜暗沉,佛苑后林的路在黑暗里更显崎岖,偏还下起了大雨,中箭的我已是虚脱,被雨水一浇淋,更是恍惚,只是觉得背着我的人好像越走越慢,似是还有些踉跄,后来呢……

他倒下去了

"莫非,你家主子……"我试探着"危在旦夕"

"你敢咒世子"那少年像是气急了,"世子中着毒,不能发动内力,本就很吃力,却背着你走了一路,你就是这样对世子的!"

呵,可给我气笑了,还没见过如此推脱责任的。差点让我以为我活在句句狗屁不通的话本里。

"嗯,你家世子真好,拿了个人肉盾牌还觉得这盾拖了他的后腿。"我懒都懒得理,重病在床最好,这婚事能拖一天是一天。

不过,什么毒这么厉害,我有点好奇。

于是,我好气追问的下场外加这群人蛮不讲理的结果就是——

我负伤伺候这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世子,被美名其曰冠之以"赎罪"。

受伤的男人温文无害,双眸紧阖,没了让人看不透的暗眸,脸色苍白,薄唇毫无血色,原本立体深邃的轮廓竟也带上了一份病态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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