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然(1 / 2)
来到盛京五年,巫怜依一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无怪乎其他,实在是她父亲巫贤太过保守,每天把“体统”“规矩”放在嘴边。
小时候也不见他这么古板,如今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街上小贩和行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巫怜依离家已经十来天了,现在到的地方名叫肃阳,因为靠近盛京,过往的商人甚多。
巫怜依穿了身男装,头发竖起,她长得高挑纤瘦,面孔清丽,一双眼睛灵动明澈,一路上竟吸引了不少小姑娘的目光。
她来到此地,孤身一人,并无什么兴致四处闲逛。
但是仅仅是凭着途中所见,她便发现如今的大越竟和以往大有不同。
四处田地荒芜,农人弃农而走的不计其数。
城镇里入夜时街上往往睡了不少酒鬼,酒气熏天地躺在街边。
巫怜依寻了家客栈,刚想随着店小二上楼,突然发现柜台上摆着一个木制神像。
那神像显然是以上好的佳木制作的,雕工精良。
巫怜依想到,一路走来已经在不少店中见过这种神像,便问道:“小二,那神像供奉的是何人?”
小二奇道:“客官竟然不知道?那不是神像,是宫主的雕像。”
巫怜依心道:“宫主?这江湖上什么奇奇怪怪的门派都有,我若是多问,说不定会犯到他们的禁忌,还是不问为好。”
便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跟着小二到了客房内。
那小二刚走不久,巫怜依在房中也发现了雕像。
那雕像和柜台前摆的又略有不同,只见它嘴角微笑,勾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双目微闭,眼角似含泪水。说不清是在笑还是在哭,散发着阴冷之气。
她越瞧那雕像越觉诡异,本想将它找块布蒙上,但想了想,又将布放下。
打开窗户向楼下望去,只见窗下黑漆漆的一片,静悄悄的,毫无人声。
思及这段时间,她总感觉有人在偷偷跟着自己。
这种感觉出了盛京之后更加强烈,但究竟是谁她一时还不能确定。
若是普通人,肯定会以为是自己弄错了,但巫怜依极为相信自己的感觉。
她挑开窗户时,那种被人凝视的感觉仍没有消失。
巫怜依心道:“管他呢,他愿意跟就让他跟。”
说完躺在床上,阖上眼睛,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翌日,正在店中用早餐时,店内有两人正大声讲着话,口沫横飞。
一个瘦子道:“要找人?”
他旁边的胖子道:“对啊,但是路途遥远,我自己一人去未免太危险,现在路上可不比以前了,乱得很。”
瘦子笑道:“你也忒没见识了,没听过超然阁吗?”
胖子疑惑道:“超然阁?是什么地方?”
瘦子道:“超然阁,只要出价,会完成你所有的心愿。”
胖子道:“杀人放火的心愿也行吗?”
瘦子道:“当然不行,阁主说杀人会脏了自己的手,所以不接杀人放火的事。”
胖子喜道:“那超然台在什么地方?我也要去试试。”
瘦子鄙夷道:“你?你先看自己有什么本钱能和超然阁做生意吧。”
他顿了顿,又道:“阁主出价极高,你还是别想了。”
胖子听此话,面上更加喜悦,说道:“说实话,老弟,我这人什么都缺,缺老婆缺朋友缺脑子缺心眼,却唯独不缺钱。”
瘦子道:“阁主要的,不是普通的金银元宝。”
胖子问道:“那是什么?”
瘦子道:“自然是阁主想要的东西。阁主帮了那人之后就会在他身上讨一样东西,但究竟是什么,却要因人而异。”
他笑道:“有的人,阁主只要他一声‘谢谢’,有的人,阁主却要他全部身家。”
胖子沉吟道:“那我还是算了吧,万一他要的是我的一只胳膊,那我是给还是不给?”
两人的声音极大,店内的人都望着他俩。
胖子环顾一周,道:“看什么看?”
店内的其他客人都面露不屑之色,均想:“就算你愿意贡献一只胳膊,超然阁主也不见得会帮你。超然阁极为隐蔽,你能不能找到还是个问题呢。”
巫怜依放下筷子,听到两人的对话后,寻思:“我要不要去试试呢?”
说实话,靠着她一人,能不能平安到宛城还真是个谜题。
听这两人说的煞有介事,不像是在骗人。
但是刚才那瘦子说超然阁主会向人讨东西,万一讨了自己的胳膊或腿……
巫怜依转念一想,一条胳膊或腿又如何?如果不是荀惑,她说不定命早就没了,没了一条胳膊或腿又有何妨?
巫怜依回过神时,那胖子和瘦子互相打闹着离开了客栈。
她走到柜台前,装作不经意地提到:“那超然阁恐怕是很难找吧,那位客官要找到应该不容易。”
掌柜的道:“就凭他?走到一半就累趴下来了,连超然阁影子也见不到。”
巫怜依道:“如此隐蔽,只怕天下知道它在哪的人不多。”
掌柜突然神秘地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客官,说实话,那不多的人中就有我一个。”
巫怜依知道,这时候应该虚心请教掌柜,便顺势问道:“还请掌柜的赐教,满足在下那点好奇心。”
掌柜的道:“就在浔阳郊外不远的超然山上,只不过那山极高,而且山上布满荆棘,寻常人是上不去的。”
巫怜依心道:“寻常人上不去?那以前那些请超然阁帮忙的人又是怎么上去的?肯定有安全上山的法子。”
正好自己要去宛城,浔阳这条路是必经的,何不去碰碰运气?
从客栈出来后,巫怜依买了匹马,快马加鞭,如此行了好几日才赶到浔阳。
浔阳是大越有名的城,其繁华程度甚至不亚于盛京。
巫怜依正想找个客栈下榻,只见从大街东头闹哄哄的跑来一群人。他们人数甚多,黑压压的一片,旁边的小贩见到他们,连忙让出路来,离得远远的,显然是见怪不怪了。
巫怜依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人便夺走了她手里的缰绳,口中直道:“好马,好马,拿走了。”说完塞给她一块木牌,疯疯癫癫地跟着人群离开了。
巫怜依愣了愣,心道这是碰见疯子了?
她想追上去,奈何那人数实在太多,她还没追过去便被挤到了一边。
“……这是什么鬼运气?”
巫怜依突然发现,那人群的人数比之刚才,明显增加了。只见有些卖东西的小贩甚至也抛下了生意,加入到队伍中去。
一个女人从后面跌跌撞撞地突然拉住了巫怜依,道:“公子,实在……对不住,他……以前不是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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