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往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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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们!”

大家坐在足球场上,为下午的考核担忧、默默无语地吃饭团的时候,卸下一身严肃的托马奇,突然从绿油油的灌木丛中冒了出来。

龙燃燃、林杏儿和向日炎全都是一脸懵逼。恭喜我们?恭喜我们什么呀?

“恭喜你们,全部正式晋级红星战士!”

“什么?托马奇老师,我们什么都没做呀?”

今天向日炎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暴走。一开始他冲锋在前,费劲力气地去夺勋章,结局连饭团都不给吃,现在他死皮赖脸地和女生要东西吃,他反而通过了。

这是什么操作?难道这个世界,是推崇坐享其成、不劳而获吗?

“对呀,托马奇老师,我们吃了个饭团,怎么就突然通过了?”

龙燃燃也是满脸困惑。虽然她很想取得红星战士的资格,可是没有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就这样轻而易举突然说通过了,也让她觉得有些没有意思。

“这场红星战士资格战的考核,并不是要考验你们的技术,技术不好,可以慢慢学,可是战略上的价值观错了,就是致命的错误。”

“战略上的……价值观?”

林杏儿皱着眉头咀嚼着这几个字的含义。在他们这个年纪,是听不懂这么深奥的东西的。

“老师,战略上的价值观,到底是什么神乎其神的东西呀?”龙燃燃举着手问道。

托马奇在秋日阳光下,陡然掠过一抹难以觉察的悲伤。他亮起那枚朴实无暇、做工却十分精美的谣山勋章,对三个价值观还未成形的孩子们说:

“这是我的战友,沃马克,因为在纳粹的地狱战场上救了我而获得的勋章。”

“立了功当然就可以获得勋章,老师,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呀?”向日炎一边嚼着米饭,一边心不在焉地问。天呀,饭团真的是太好吃了,美味的茉莉香米,里头夹着油条和甜萝卜。

“我的意思是,他因为救我,而牺牲了。”

一缕风一样的悲伤,久久弥漫在初秋的空气里。

三个孩子的国家,全部都经历过战争,那种失去亲人而落入地狱的痛苦,即使是孩子,也多多少少有所体会。尤其是龙燃燃,对于哥哥的离去,始终耿耿于怀,复仇甚至成为了她奋斗的一个精神支柱。

“可是这个故事背后更为复杂的是,他是穆族人。”

托马奇凝视着阳光下微微闪烁的铜质勋章,酸楚而又无奈地说。

“穆族人?”向日炎奇道。

“就是说,托马奇老师的战友是穆族人,可是老师不是吧?”林杏儿分析道。

“不。”托马奇说。

“老师,那你是什么族群呀?”龙燃燃好奇地问道。

“我不想说,”托马奇的语气有些苦涩,“我要你们通通记住,今天以身作则、拿出自己的人生经验教育你们的,是一个谣山男人。”

谣山……

托马奇又点燃一支香烟,神色略有些疲倦,他刀削般饱经风霜的面孔隐藏在丝丝缕缕的雾气中,仿佛蒙上了一层历史的尘埃。

“谣山,并不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历史上的谣山,四分五裂、互相残杀是常态。在血流成河的勃艮第半岛,周围的哪个大国崛起了,都要对这个半岛上生活的民族横插一脚,□□一番,阿拉伯帝国是这样,多瑙河帝国是这样,西界是这样,甚至连你崇拜的萨宾校长的祖国——欧亚国也仍然是这样。”

“萨宾校长?”

龙燃燃一时无言以对。

在她这个年纪,又是这样无处安顿的童年,能有一个男人,肯给她安身之所、给她一个机会出人头地,她已经把他当作天神了。至于这个爬到顶峰的男人在伟大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黑暗和残忍,都不是这个年纪的龙燃燃,所能理解和领会的。

“可是,谣山却是第五次混沌大战中,唯一一个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打跑纳粹军团入侵的欧罗巴小国,而这一丰功伟绩,正是混沌大战之后谣山在国际上普遍受到尊重的关键。

那你们知道是因为什么,曾经谁都可以欺负的谣山,会在地狱一样的战场上,如此顽强吗?”

三个孩子全都好奇地摇了摇头。

“因为团结,”托马奇站起来说,“混沌大战时的谣山,不再是一个个分裂的城邦,在那一刻,这片半岛上的人民,都团结在这个叫作谣山的旗帜之下,不再受到欺负。因为团结,所以我们拥有了更大的力量,最后战胜了原本力量是百倍于我们的日里曼军团。”

三个孩子静静地聆听着,仿佛聚拢在一个满身荣誉可同时也是饱经沧桑的老兵旁,听他忧伤地诉说那过去的故事。

“而这个勋章的主人,沃马克,他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我和沃马克,原本居住在半岛上的两个相邻的村庄,因为很小的时候,我们都必须帮家里放羊,两个村庄之间,只有一个水草丰美的天然牧场,于是我和沃马克,全都不约而同地在旭日东升的上午,到那个牧场放羊。久而久之,沃马克和我,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放牧的时光是孤单的,不过有了沃马克在我的身边,就连放牧的孤独时光,也变的有声有色起来。

沃马克喜欢拉手风琴,很便宜的那种,在古玩市场上十个硬币就能够到手。和沃马克成为兄弟以后,每天夕阳西下大家要回到各自村子之前,我都喜欢听他弹奏,很欢快很欢快的曲子,仿佛赞颂着勃艮第半岛多民族的风光。

这样美好的生活持续了半年,直到一个圣诞节,养父回来的那个晚上,他在晚餐的聚会上,听说了我和邻村洛维奇家的孙子玩到了一起,立刻大发雷霆。

我不明白养父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后来养母流着泪告诉我,养父的爷爷和他的叔叔,都是被邻村的洛维奇一家,给杀掉的。

我当时只有十岁,困惑的简直到不行——沃马克是那么好的一个兄弟,天天陪我玩耍,天天给我拉手风琴听,他的家人怎么会那么坏呢?

养父知道我仍旧执意要去找沃马克拉手风琴之后,便把我锁在了家里装牲口的牛棚里。我愤怒地哭着、捶打着牛棚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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