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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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树花林间,日光倾洒,头上翠色盎然,只溜出几点光斑。

侧回身坐好,心里漏了几拍,她重新荡起秋千想移开思绪,竟连自称都忘了:“没,我只是瞎说的。”

又怕傅珩不相信,却私心不想告诉他长宁想让她赐婚的事,便直接仰头看着他道:“我刚刚真是瞎说的,你别误会。”

傅珩见她边荡秋千边往后仰着看自己,他嘴角微勾,扶正她脑袋,“当心摔了。”

“摔不了,不是有傅卿在嘛!”孟琯见他神色终于柔和,便也想说几句让他高兴的。

眉头舒展,眼里的琥珀色深邃吸人,他声音疏朗,点头道:“嗯,臣在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今日说的话,染上了几分深情款款的味道。

傅珩派出去的人,一路追查下去,直到第三日,才有了结果。

那名内奸名唤孙起,祖籍攸州。在谢府里做了手脚不干净的事被打残了腿。后来潘洪全来谢府拜访时瞧见了,借着孙起心中对谢家的怨气才有了这么一个眼线。

潘洪全大把的银子往攸州送去,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厮,家里过的却是荣华富贵,却不想是卖主求荣的黑心钱。

傅珩直接命官兵抄了家,孙起的发妻早已潜逃,只活捉了他的胞弟孙平。

孟琯在三斋房里来回踱步,听着傅珩的讲述,脑子里不断梳理着事情脉络,想结合着上一世的记忆,去推断刘世昌和潘洪全下一步的动作。

“人现在在哪?”

“孙平在微臣府里关着,谢公子亲自审的,该吐的应该都吐净了。”傅珩坐在书几前,正批着奏折。

“孙平的指认,潘洪全大可不认。”她小脸皱着,右手不断地去捏自己的下巴,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样,“只言片语太过单薄,得有指向性的实证才好。”

“我们已然知道是潘洪全栽赃,那银两的流动明细自然在他府中。孙平已经归案指认,官府可直接进潘府搜查。”傅珩抬笔蘸墨,抬头看她,“皇上倒不必太过犹豫以至于畏首畏尾,既说了要查,便拿出些魄力来。来日亲政,也好服众。”

孟琯揉揉眉角,缓缓摇头,“刘世昌若想帮他,自会派军队护着他,刑部搜查的官兵根本就进不去。”

傅珩笑了一声,“官兵进不去,可以让他自己出来。”

“自己出来?”

“潘大人如今最想要什么,什么便能引他出来。”

孟琯拧着眉头想了想了,良久才抬眸看他,走至他书几旁,豁然明了,“你是想用孙平引诱潘洪全自己出府?”

傅珩点头,他端过一旁的茶盏润润喉,继续道:“按皇上之前的猜测,刘大人想让谢家抄家灭族,那我们便给谢大人套一个灭九族的罪名。急红眼的人是不会放过这送上门的机会,届时就算潘洪全不愿去,刘世昌都会逼着他去。”

孟琯听着他一层一层的刨析,心中不由感叹:傅珩不愧是昔日的新科状元,当得上天纵之才这一句,她仅仅只是凭着上一世的记忆点出了幕后主使,他便能整条分解,全数分析出来。

她眸子里带了一丝崇拜的光芒,想到上一世自己也没能跟着他好好学这些权谋之术,也实在是枉费他的苦苦劝诫和栽培。

傅珩见她目光闪烁,落寞中又仿若带了新生,倒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

他屈起指节,轻敲了一下她眉心,笑问:“想什么呢?”

孟琯倏地回神,她冲他眨眨眼,“朕在想……太傅日后能不能每日跟朕说一句话?”

“说甚?”

“就说,‘你不要做昏君’。”孟琯一本正经地说。

傅珩一愣,他无奈笑道:“您是皇上,这句话,或许只有先帝和您母妃才能说。”

她赶忙摇头,认真地看着他如琥珀般的眸子,“你说,我会听的。”

傅珩瞧着她灵动的鹿眼,睫毛微翘,日光洒下,似乎能瞧见阴影。她身上的清香和三斋房里的檀香混合在一起钻入鼻息,他只觉得清甜。

心里知晓她的担忧,总是怕自己言行失德成为人人喊杀的昏君。

被磨得没法,只得依她。他语气笃定,琥珀般的眸子深深地瞧着她,说的却是另外一句话:“阿琯,你会是一个明君。”

这一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在她心上,她不由深深吸气,才能控制住自己飞速跳动的心。

“成为明君或是昏君,这要看皇帝是否将他的臣民放在心里,正所谓‘爱民如子’。”傅珩定定地看着她,这话如同漩涡一般将她吸进去。

轩窗外的风拂进来,拂落桌边的几张宣纸,却无人去管。

“日后的桎梏只会更多,若现下就纠结自己做不好,倒不如去纠结该如何做得更好。”

经由这一番话,胸腔里原本悸动不安的心终于沉静下来,原本前倾着与他对视的身子也收回去,她思忖良久才道,“太傅,朕明白了。”

见她回神,他便用狼毫笔敲敲一旁的书本,似笑非笑:“今日的课业。”

此话一出,孟琯脸瞬间就垮了,她看着那一沓的书册,拿手去比了比厚度。她瞅着自己两指之间的缝隙,又转头去看傅珩,嘴角轻抽,“这……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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