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2)
夜幕降临,灯火便耀眼起来,玉阳湖水泛泛,倒映着满城的各色灯花,湖上画船如织,都是在等着露天水央台上的戏剧。
玉阳七夕赏灯会活动多,也有各式各样的头彩,这些都是玉阳官府授意,所设置的一系列搏人眼球、与民同乐的项目。
孟琯倚在船上,手中捧着刚刚买来的花生,时不时吃一嘴,李玉慈便站在船尾为她撑船。
他们的船隔岸远,虽瞧不清东边戏台的景象,却能瞅见西边赛武台上的状况——两个戴面具的男子分站两角,拳脚相接间,一方却是一招之内就败下阵来。
她从小也是有师傅教拳脚功夫的,但她力气从来就小,学到的身法和招式也都是半桶水晃晃荡荡,拿不上台面。
因是练过武,她只一眼,便能瞧出那人的功底有多好,必然是从小日日苦练,才能有今日的行云流水。
临风而立于水天之间,雪白大氅衣袂飘飘,端的是仙姿月韵、风月无边,快而准的拳法和身形让孟琯看愣了神。
那是……傅珩?
这身破月踏云的风骨她最熟悉不过,可因着都带的面具,心里也就绕上了疑云——毕竟在她心里,傅珩与此等俗世凡尘太过格格不入。
她眼里所见的他从来都是自持稳重,一身如鹤官服疏朗倜傥。若是百官越过自己向他朝拜,她都觉得无伤大雅,可现下他在七夕灯会上与别人赛武,孟琯只觉得……不会是他。
孟琯隔着月色云水、人潮人海,看得正入神,身后的李玉慈悄悄出声:“皇上,您不觉得那人的背影很像傅大人吗?”
“像啊。”孟琯点头,却又摇摇头:“可……傅珩从不会参加这种活动的。”
李玉慈对于她这么肯定的语气有一瞬间讶然,恍惚忆起数月前她也是这种笃定的语气,让他去跟傅珩请病假:“……您忘了您上次想出宫,说身体不适最后穿帮的事了?”
孟琯被他噎住,瞪他一眼,眼睛瞟向湖对岸的灯火,吞吞吐吐道:“上次是意外。”
她是记得清清楚楚,自己上一世曾委婉提出想傅珩陪她去逛京畿的元宵灯会,他却是直接拒绝。那时的自己脸皮薄得很,日后也就没再问过了。
“皇上,咱们还看吗,还是去别的地方?”李玉慈瞧着孟琯盯着湖对岸的灯火一动不动,以为她想去那边逛逛。
孟琯拍拍手上的花生碎:“不坐船了,咱们上岸走走吧。”
李玉慈应了声,赶忙撑船往往岸边停靠,扶着她下了船。
穿着裙裳,带着面具,溶在漫漫人群里,她倒觉得浑身松泛,没有江山社稷、亦没有朝堂暗算。
沿着街买东西,看着喜欢的便让李玉慈递钱买下来。
随着人群,走至城中央,一大块的地方都被划出来用作猜灯谜。
各色各样的绣花灯笼都一排排挂着,下面垂着碎花纸笺,写着谜面,答中个数最多的才能获得头彩。
孟琯脑子不算好使,倒是李玉慈帮忙看着,答出了几个,让孟琯得了个布面小扇,她便一边拿扇子扇着风,一边观赏着各色花灯。
远处的人群里出现了一阵阵惊呼,接连的是不断的拍手叫好声。
孟琯目光寻过去,李玉慈在一旁道:“那边是射箭。”
“射箭?”孟琯眼前一亮,终于遇见个自己拿得出手的了。
她的箭法是傅珩手把手教的,傅珩管她管得严,自然学得也好一些,从前秋狝狩猎,她都是箭无虚发。
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便又瞅见了那一个清隽出尘、深烙于心的身影。
心里那抹无名的预感涌上来,若刚刚还能骗自己隔得远看的不够真切,可现下,她却不能再否认。
傅珩……也是会出来逛灯会的吗?
腰板笔直,手臂紧绷,一排十个箭靶,他动作干净利索,一箭双发,次次命中红心,惹得一旁的观众连连叫好。
她夹杂在熙攘人群里,耳边是都是喧闹声,目光却牢牢锁着场地最中间的傅珩,这个距离刚刚能瞧见他倾垂的墨发,和被狐狸面具遮住的脸。
傅珩继续拿剑,准备射下一个靶子,却突然停住了。
他目光一凛,眼神直直向孟琯所在的地方瞥去。眸子微动,看见的却是一张张各色不同的面具,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他很难一眼寻到想见的人。
孟琯瞧着傅珩突然回头,几乎吓得汗毛倒立,她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引起他的注意。
还好她今日是穿女装,带了面具,不然肯定是要被认出来。
她女扮男装的事,宫里除了从小照顾她的李玉慈知晓,其他人一概不知,即使她心悦傅珩,也万万不敢将这催命符说给他听。
傅珩寻不见孟琯的人,可烙印在身体里的感觉不会骗他。
每日书房相伴,她总是会竖起书在后面偷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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