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2 / 2)
他只当没看见,可久而久之,只要孟琯的视线一落在他身上,他便知晓是她在看他。
前几日,他应承了她拿头彩的事,虽也看得出来她是胡诌的话,却还是顺着她的意,去给她取来。
不是因为君为臣纲,只是单纯地,想让她高兴罢了。
难道刚刚的一瞬,是他的错觉?
他压下心里翻涌而上的莫名情绪,再次拉弓放箭,仍旧是一举中的。
终于见傅珩收回目光,孟琯怦怦直跳的心才算安静了下来。她赶忙退出人群,走到略显空旷的地方才松了口气。
“李玉慈。”她出声唤一旁的人,“明日若傅珩问我今日做了些什么,你便说我午睡起来就在书房里练字,听见没?”
“奴才明白。”
她又往人群中央瞅了一眼,便赶紧收回目光往前走:“咱们再逛一会儿就回去。”
“是。”
这边,傅珩已然中了所有靶心,老板也将射箭比试的头彩双手奉上。
因是七夕乞巧节的彩头,自然也是女子所用之物。
刚刚在赛武台上,他得的是只金凤点翠鸳鸯钗,这次得的,是雕花镂空细银篦。
阿琯,竟然是喜欢这些吗?
东西都收起来,让随从田七拿好,傅珩沿着街道往前走。
他择取了几个自己拿手的项目去得头彩,当时也没问清楚她究竟是想要哪一个,便也只能将他能得到的头彩都拿来让她挑了。
傅珩看着田七手里用丝布包着的几样东西,随手拿起一个珊瑚血色镯,成色鲜艳有光泽,引着他去想它带在孟琯手上的样子。
会将她显得更白罢……傅珩嘴角微勾,将东西重新包起来,让他拿好。
田七见自家公子奔前跑后,又是比武又是射箭的,就为给那小皇帝得头彩,实在是心有怨气:“公子,这皇上也太过分了,您是丞相,怎么能做这些事!”
傅珩没有理会他的抱怨,声音平淡:“她喜欢这些,我便拿给她。”
“皇帝竟然喜欢这些女子物什?”田七大惊,有些不敢置信:“不是吧,皇帝如今快要亲政,那就是十六岁,十六岁的男子喜欢这些,还不是昏……”
他眼神泛冷,轻轻瞥田七一眼,便将他那还未说完的字眼哽在喉中:“傅家是忠烈世家,你这一句话说出来,便不要在傅府待下去了。”
田七赶忙闭了嘴,猛地掌了自己两嘴:“……小的知错。”
晚风变得柔了起来,拂过她的发丝。孟琯已然准备回行宫,正一个人沿着湖边慢悠悠散步,瞧着那处水戏台,听着戏子的咿呀唱声。
身后远远传来马匹的嘶鸣,人群的推搡、惊吓声一下漫出来。
她回头看,便瞧见了一辆失控的马车横冲直撞而来。
孟琯皱了皱眉,本欲侧身躲开,余光瞥见路中间正蹲下抱猫的小孩。
她脚步一滞,脑子里却闪过了那麒麟殿,孟琢抱着猫脏兮兮地站在她面前喊她“十二哥”的样子。
“皇上,您做什么!”李玉慈只见孟琯身形一动,又往长街正中央冲去。
他已然急得忘了掩饰称谓,直直地惊叫出来,却又被嘈杂的人声淹没。
孟琯顾不上自己穿着裙裳,动作干脆,一把抱起长街中央的小孩往一旁避去。
马车前面的横轼将将擦过她手臂,只听见“刺啦”一声,粗粝木头就将她的肩臂处的衣料拉开一条口子。
她只觉得左肩一凉,心下暗叫不好,身体受着这个冲击不由连连后退。
下一刻,腰间被精瘦的手臂箍住,整个人直直落进了身后人的怀里。背抵上他的胸膛,鼻尖隐隐钻入熟悉的清冽松木味道,他的动作足够温柔而不伤到她。
傅珩由着那股力,顺势将她揽尽了怀里。
仿佛是他为她单独开辟了一方天地挡开所有的风雨,让她想起上辈子临死前,他也是如此,从背后抱着她。
身体被他引着站稳,他的轮廓隐在面具里,可那一双狭长深邃如琥珀的眼眸,直直看进了她心里,仿佛只要她一动,他便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
孟琯心间一窒,她今日,可是穿的裙裳!
她完全不敢有任何动作,被他箍着的地方酸麻一片,两腿发软,心里全然是因心虚而涌起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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