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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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上了朝,下午书房授课自然就得去了,她懒怠几日,已然落下不少课业。傅珩站在书架前,为她一连挑了好几本要看的书。

孟琯眼神幽怨,却仍是听话的接过厚厚一叠书。

她右脚使不上力,每次去书房便是由傅珩抱着去,直到酉时再将她抱回寝殿。也许是次数多了,孟琯也从最开始的羞矜慢慢习以为常。

傅珩没再细问她女扮男装的事,每日相处模式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孟琯却敏锐察觉傅珩待她更加细致温柔。

两人并行于太液池边散步,傅珩会为她掌伞;书房里,黑墨染上指尖,他会耐心替她擦净;就连她背错书,傅珩说教的语气都柔和了些。

孟琯心想,原来姑娘的待遇要比皇上好。

而在行宫的内监宫女眼中,她们这般亲密自如,私下不由得就流传起了他们的闲谈趣闻。

果然,行宫里几日后便有了孟琯和傅珩的谣言,说丞相断袖都断到皇上头上来了,还为此拒绝了好多京畿贵女云云……

孟琯第一次从李玉慈嘴里听说的时候,差点就被刚扔进嘴里的花生给噎住。

她猛灌几口茶水,才平复了心中的震惊——传她纳后的谣言就算了,怎么还说她和傅珩是断袖!

只好叫李玉慈去管,若是被傅珩听见了,指不定脸要黑成什么样子。

农历七月十五,为中元祭祀节,按照惯例要办中元宫宴,还需放置水灯祈神求福。

玉阳山上的夜总是凉爽,月凉如水落在琉璃金殿上,行宫上下灯火通明。

孟琯在望水台设宴,王公贵胄皆携了女眷来,彩色碧阁里觥筹交错,临台望去,借着较高的地势可以看见太液池里的凌凌碎玉。

大厅里丝竹声悠然,几十名俏丽舞姬如同飞鸟一般翩翩起舞,姿态曼妙让人神魂欲醉。

左侧多为皇亲国戚,右侧便是朝堂百官。

孟琯一手撑着头,一边喝着果酒。她对这种宴会想来无甚兴趣,可惜祖宗惯例,她只得遵循。

与左侧的长宁悄悄对上目光,她朝她微微一笑,指指自己桌上那道玫瑰酥酪,示意她这个很好吃。

长宁了然点头,随即冲她眨眨眼。

孟琯实在不喜欢和别人闲聊还要受满堂宾客瞩目,便习惯了在这种夜宴上用小动作与长宁“对话”。

坐在长宁一旁的刘卿仪好奇看过来,却瞧见孟琯一脸笑盈盈的模样,随即猛然转下了头。

孟琯也无不悦,只是在她再次小心抬首时,朝她颔首示意。

坐在最前面的刘世昌自然将刚刚那一瞬的眉来眼去收入眼底,瞧见是时候了,便拍拍手让歌舞停下。

他整理衣袍后走至正中央,朝孟琯拱拱手:“皇上,今日中元盛宴,不若臣再提议一桩喜事,皇上觉着如何?”

本能就觉出不是什么好事,孟琯面色不显,抬手示意:“刘大人请说。”

“皇上即将二八,也到了快亲政的时候,不若喜上加喜。臣近来总听闻皇上即将纳后,臣的二孙女对皇上倾慕已久,亦是您的二表姐,可以说是亲上加亲啊。”

她眉头一皱,转眼倏地朝席下的刘卿仪看去,她目光含怯,只一眼便垂下头去。

下边其他王宫侯爵纷纷附和,有的已然开始恭贺了,而她作为皇上却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的机会。

刘世昌是拿准了她会犹豫,皇上纳后多是王公贵胄推选适龄贵族女子,这是每一代皇帝的惯例。

她若是拒绝,打的就是整个京畿高门贵勋的脸,也会坐实违背祖训的昏庸之名。

孟琯眼眸渐沉,她以为之前纳后的谣言算是散了,没想到竟还被刘世昌反将一军,用纳后来束缚她!

目光转向另一侧的傅珩身上,他亦是在瞧着她。琥珀色的眼眸深邃悠远,如玉手指轻轻敲打着杯沿,平静地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镇定。

若刘世昌是在上朝时提出来,他身为丞相可以出言反对。可现下是中元夜宴,刘世昌此刻站着的身份是孟琯的外祖父,他自然也就没有了发话的立场。

大厅里阒寂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正中高座的皇帝身上,等着她的答复。

孟琯深吸口气,抬眸环视一周,却是展眉一笑:“朕早就听闻刘家二小姐是京畿才女,确实是皇后之位的上佳人选。”她看着刘世昌势在必得的模样,继续道:“外祖父为朕婚事着想,朕心甚慰。可外祖父如此独断,先且不说坏了祖宗的规矩,您如此做,又让其它皇戚贵门的女子作何想呢?”

席下的傅珩听了她这一番话,眼里流露出赞赏之意,她这说出来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将刘世昌抛来的矛头尽数打了回去。

此话一出,席间便有人坐不住了,起身请孟琯延续祖制,择贤为后,而不是择亲为后。

皇后之位,谁家得了便是满门荣耀,这泼天的富贵砸下来,试问哪一位皇亲国戚愿弃之不要?

捏准了上位者自利之心,几句话便能挑拨出王公贵族来反驳刘世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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