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她虽只会三招两式,但这两个莽夫她还不放在眼里,只轻轻几招就将这二人打趴在地,只剩求饶的份。
清欢扔给小二一块银子,“赔你桌椅板凳的。”
说罢、又走到躺在地上的两人旁边,狠狠的踩在那猪头大耳的男子手上,声色阴冷的说道:“再让我听到你污蔑锦衣卫,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滚!”
那二人前面捂着脸、后面捂着屁股,屁滚尿流的跑了。
清欢解了气,回头看向言若白,却见他纹丝不动的坐在桌案旁静静喝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清欢微微蹙眉:“言大人,他们这样出言不逊,你不生气?”
言若白搓了搓衣角,低着头说道:“也不怪他们。现在百姓看见锦衣卫都会躲远点。”
清欢不解,“为何?锦衣卫这几年不是铲奸除恶、风气不错吗?”
言若白缓缓抬眼凝视她的双目,真似一汪清泉,他问道:“你当真不知道原因?”
清欢摇摇头,“锦衣卫虽然风传办案手段严厉狠辣,但到底抓了那么多贪官污吏,为何…”
小二端着酒菜上来摆放整齐。言若白拿过酒壶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缓缓说道:
“锦衣卫自前朝以来,连番处理胡惟庸案、蓝玉案、方孝孺案等,动辄牵连万人,这其中…我不能说绝对没有蒙冤之人。尤其在这京城,可能随便遇到的哪个百姓家中就有亲眷被那些案子牵连过的。所以…”
清欢听得出他的声音中透露着浓浓的哀伤,便问道:“大人家中也有人受牵连?”
言若白手上青筋暴起,他攥紧了酒杯,眼中的光一点一点消失。
“当年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年纪还小,什么都阻止不了。”
清欢见他面色低沉,眉头紧锁,便下意识出言宽慰,“大人,你可曾读过《道德经》?”
言若白点点头。
她又问:“不知大人你还记不记得第七十四章,老子说: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若使民常畏死,而为奇者,吾得执而杀之,孰敢?”
言若白点头,“自然记得。”
她直直的盯着他的双眼,问道:“大人,不知您对此章有何见解?”
言若白不知她何意,便道:“这是老子对统治者的规劝,意在提醒掌权者不可越过法理管理民众。”
清欢也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大人所说,是包含了后半段的理解。但若是只看前半段,人只有在生活的安定平稳的时候才会畏惧死亡,若百姓已经纷纷到了不怕死的阶段,那法理、镇压、屠杀统统都是无用的。所以我认为,前朝和今朝几个大案虽然牵连甚广刑罚严苛,但实际上大部分百姓的生活还是安居乐业的,百姓也并未对此不满至极。再结合大人您的见解,那么这些大案就并无不妥。”
“人在至高位必是寒冷而孤独的,您方才所说的那些案子,为首的不是先皇多年的亲随就是当世大儒。然而为了统治整个大明,先皇和圣上都可以自断臂膀查办他们,且圣上在法理之内办案也无可挑剔。纵观这些年,我大明虽偶有波澜,但国力日渐强盛,百姓生活越来越好,也难说不是严办那些案子的功劳。退一步讲,大人您已经为当年的无能为力愧疚了多年,无论是为师为友为情都足已了。”
言若白静静听完清欢说这一番话,五内俱震。
这么多年了,能在细微之处如此精准的发现他的忧思之人绝无仅有。面前这个女扮男装的仵作,年纪轻轻竟有这番独到老辣的见解。
她作为一个商贾之女,耳濡目染的都是些凡俗之事,然她却能完完全全理解和体谅上位者的思想和决定。
她的眼界之高、心胸之宽广,竟隐隐有着秦皇汉武的风采。真是让他对她刮目相看。
言若白称赞道:“哈哈哈,精彩,真是精彩!”。
他起身亲自上前给她斟酒,举杯说道:“多谢陈仵作,我敬你。”说罢,一饮而尽。
清欢也举起酒杯:“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我也只是抒发心中所想而已。”
他心中此刻虽有万千感慨,但他终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两杯酒下肚,见她不语,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又问回开始的问题:
“验完了所有尸体,可有何发现?”
清欢面色一沉,“大人,所有的尸体我都开膛检验过了,只有那两个孩子是中了金蚕蛊毒死的。其余的人,我在检查时发现他们的心脏上都有许许多多或大或小的深红色血斑。”
他轻轻搓了搓手指,下意识的敲了敲桌面,“红斑?”
清欢顿了顿:“大人…他们…应该是吓死的。”
他有些吃惊,“吓死…那红斑是因为心脉受损所致?”
“嗯…尸体除了面部表情各位狰狞恐怖外,有些人还口涂白沫,但胃里没有药,可能是吸入了某种迷烟过量所致。心脏上有红斑,是心脏急速受到损害所致。我此前曾和师夫验过一具被狼狗吓死的小孩儿的尸体,他的心脏就是如此。”清欢细细的解释道。
他沉思了片刻,又道:“可…袁府这么多人,同时吓死是否…”
清欢对此也十分不解,但这毕竟是事实,便道:“大人,虽然我不知是何人用了什么手法所为…不过这些下人确实是吓死的,所以我想……”
他立刻起身,看向她:“去案发现场?”
珠联璧合,心照不宣。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