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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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天还尚未蒙蒙亮时,温初窈便已起了身梳洗。

其实她一整晚上都没有合眼,心底砰砰的跳了个不停。只清点了府上的私物,分给赏赐给院里余下的丫头们。

这大抵已是她留在安平伯府的最后一日,终归是住了这么些年,因而要把剩下的事情全都解决掉。

“姑娘这么早便起身了么?”许嬷嬷听到动静,便起身推门而入,道:“即使是出发去三皇子府,也是要隔好几个时辰的。小姐这是做什么。”

温初窈只温声道:“嬷嬷替我放水沐浴吧。”

许嬷嬷微微一震,虽有几分猜到了姑娘的用意,却也没再多问什么,只退出去烧了热水,还不时偷偷抹了几把眼泪。

过了小半会儿,许嬷嬷叫小丫头将木桶送进来了。

温初窈慢慢解下了墨绿色的外裳。

内室微冷,却瞧见那一身细腻的皮跟软豆腐似的毫无瑕疵,几乎比冬日外头的细雪还要白上几分。

少女艳若桃李的小脸,更是瞧不出半点骄矜,浑身上下的媚意都遮掩不住。

许嬷嬷心中轻叹,果然温二小姐这惊艳冀安城的名声,自然不是白得的。

原本是人人心爱的一株娇花,只可惜……

“许嬷嬷,你可还记得一事么?”温初窈却对许嬷嬷心底的异样浑然不觉,整个身子都泡在热水中,却还是觉得有些冷。她捏紧了玉白的手指,以此缓解身上的冰冷。

这才若有所思,柔声问道:“当初钱嬷嬷指认我并非母亲的亲生女,靠的是那枚贴身的玉牌与我胸前的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证据么?”

许嬷嬷一愣,飞快的低眼道:“老奴记得……三小姐的背上还有一处暗红色的胎记,当年也专门去请萧老夫人问过,当初嫡小姐出生时身上的确有。而二小姐身上却没有。姑娘为何又忽的问起这样的事情了?”

温初窈的嗓音轻柔:“既如此,那钱嬷嬷的关键证据便是胎记了。只可惜……我最近翻阅医术,女子身上的胎记也是后天依靠药浴可弄出的,不知嬷嬷可听说,即便有人设计也未可知。是么?”

听到二小姐这样的话,许嬷

嬷心下暗惊,一时竟接不过话去,“可……当年先夫人身边的确只有钱嬷嬷,就连萧家老夫人也信她。更何况,还有玉牌的缘故,这才众人大多都信了她的说辞。”

温家第小姐的背上有暗红的胎记,却没有黑痣。而自家二姑娘的身上,一身肌肤光滑赛雪,白得跟珍珠一般,又哪里有什么胎记呢?

这件鸠占鹊巢的事震动可不小,到现在二小姐与温家的关系都尚未平复过来。只怕是姑娘心里头永远的伤心事了。

却又只见姑娘看她一眼,缓慢而清晰的吩咐:“夫人不是说钱嬷嬷染了病早已离开了冀安么,许嬷嬷,你且私底下派人将她给找回来。先不要惊动任何人。”

“若是直接去叫她,她定是不会走的。可我记得钱嬷嬷贪财,心眼也多。嬷嬷你且记得费些钱财,或用些计谋,也要使计将人带走。”

许嬷嬷脸色发白,瞪圆了眼睛:“难道小姐以为钱嬷嬷所说的,都是假的不成?”

温初窈则只垂眼,冷冷笑了下,道:“还未确定,只是无意间看到了那张留下胎记的药方,想弄清楚当初的事情罢了。”

她微微一顿,又不忘道:“还有那个声称生下我的外室姚氏,事情发生以后,便被夫人以惩戒为由关进了苏州的庄子上。她眼下被温府的人看得紧,你只悄悄去探听下她如今的便可,切莫必打草惊蛇了。”

许嬷嬷像是懂了什么,心下一凛,立时低低应了声“是”。

许嬷嬷原本是母亲最得力的人,便是因为这点,所以前一世周氏才这么急着将她从自己身边支开。现在想想,这些自然不是巧合。

温初窈眼睛有些发酸,起身的时候,却不小心打翻了木桶。散着暗香的水也登时便溢在地板上,小姑娘身子发软,连坐都有些坐不住。

许嬷嬷知晓姑娘这是心底思虑太重所致。便更是心疼,心下一横,道:“小姐放心,老奴当年在萧家也是有些眼熟的!若是这事真的是有人设计,老奴自会保证叫谁都会付出代价。”

温初窈则漫不经心的道:“无事,反正也即将离开温府了。”

许嬷嬷微顿,则又语重心长叮嘱了一句:“老奴知晓二小姐未必愿意入三皇子府上,只是…

…这已是眼下最好的结果。老奴侍奉这么多位小姐,自然清楚一个道理。既是男人,即便是众人口中的冷硬心肠,也未必是小姐捂不热的。”

温初窈眼睫微微一动,再抬起眼来时,一双桃眼中已是水光潋滟,听着许嬷嬷说出这样的话来,心底微动,若有所思。

只是却也掩不住眼睛里深处的一丝不安和惶恐。

……

等着日头终于上来,伯府的马车也停在了院子外。

今日安平伯府送自己过去,多半含了些赔罪的意味在里头,自然也不会大张旗鼓。

更加之,现在朝中几位皇子的局势尚且不分明,伯府也不会这么快便暴露自己同三皇子的关系。

果不其然,辞别了父亲后,她便只瞧着叔父来送自己。

“初窈,你祖母也是迫不得已。”安远侯站在马车边上,目光上下掠过她,才叮嘱道:“如今这情势,伯府也是不敢得罪三皇子。你从今往后,切记要照顾好自己。”

“初窈明白。”温初窈低下眼,轻糯的道:“……这些事情,早晚都该有个结果。”

“嗯。你能想通就好。”安远侯漫不经心的点头,又吩咐丫头们将三小姐送上去。

只是,正在这时,甬道那边却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安远侯抬眼向那边望去,心底闪过一丝涟漪来。

“安远侯这是等着出远门么,那看来小王来的不是时候。”马儿停在了伯府门前,一阵松快的声音略过,似乎还带着点低沉的笑意。

安远侯一看来人,却是十足的恭敬,“原是小王爷来了,臣这就吩咐下人出来迎接王爷。”

“不必了,”祁闵从马上下来,穿着宝蓝底紫金色团花直裰,眉眼间风流意气自生,“小王只是有点事要同府上二公子谈,就不要惊动旁人了。”

“是,是。”安远侯连忙应下。

只是,话音未落间,他的眸光已落到了不远处温初窈的背影上。

美人纤纤背影,长发乌黑,便如同娇嫩欲滴的花苞般叫人心神一荡。祁闵扬了扬下颌,漫不经心,问:“这人是谁?”

温初窈身形一晃,玉白光洁的脖颈都浸出汗来,即使她不回过头去瞧上一眼,只听这嗓音,也知道来人是谁。

——她上辈子

的夫君,平阳小王爷,祁闵。

即使是死了,她也不会忘记这声音。

即便是一时之间心底思绪万千,她也只是垂下眼睫,平静道:“王爷安好。”

听着这天然娇糯的嗓音,平阳王的呼吸顿住,手指也不由得收紧。英俊的脸上却是挂着浅笑:“原是温二姑娘,本王是记得的。”

温初窈也对答如流:“王爷身份尊贵,能记住臣女,也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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