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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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沈陵渊回到屋子的时候,正是贵族们散场之际,窗外的火光与喧嚣渐渐远去,沈陵渊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床上还摆着那三件薄如蝉翼的羽衣,鬼使神差的他拿了那件红色,稀里糊涂的换上,觉得不妥,又在外边罩了件中衣。

却是将那柄无处安置的云纹匕首明晃晃的摆在了面前。

不一会盗鹄便推门进来,狐疑的问了句怎么不点灯,又借着月光瞧见了他摆在桌上的匕首,问道:“这是?”

沈陵渊似乎对说谎已经信手拈来,脸不红心不跳,“听你说明日是侯爷的寿诞,今日下午我托影子买来的礼物。”

盗鹄明显没多想,甚至还有些得意:“原来是这样,算你上心,不枉我今早多废了一番口舌!你即准备好了,那我们便赶紧走吧。”

沈陵渊闻言僵硬的点头应下,又僵硬的起身,跟在盗鹄身后前往沈晏清所在的别院。

初春的晚风还有些微凉,吹在身上,掀起薄纱,一阵寒意。

却也让沈陵渊稍稍清醒了些。

盗鹄将人送至门口便停下了,递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沈陵渊却茫然的与他对视不知所措。

盗鹄翻了个白眼,打开门,将人踹进了阁中。

身子骤然变暖,身后是木门被关闭的嘎吱声,好闻的味道充斥着鼻腔,不过一吸沈陵渊便知道,这是沉水香。

还是曾经他花高价购得的秘方送给了沈晏清。

没想到这人竟然还用着。

有什么莫名的情绪玷污了少年澄澈的眼眸,或许是在他心里此时的沈晏清已经与死人无异,他可以尽情的表达自己的怅然与愁思。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沈陵渊蹑着步子,掀开了内房的门帘。

也不知为何,踏入这內室后,他的内心反而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宁静。

屋内的油灯还点着,豆大的火焰雀跃舞蹈,映着床榻上的美人,面若芙蓉,眉目似画,却在下一秒脸上的光泽暗淡了几分。

原来是沈陵渊的身形遮住了灯火,硕大的影子打在床头红色帷幔。

手中一道刺眼的寒芒乍现,刀刃却在触碰脖颈皮肤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大抵沈晏清就是他这辈子的梦魇罢,不过是这人身上些许熟悉的药草香气弥漫,却再次戳中沈陵渊的软肋。

明知沈晏清现在就像只待宰的羔羊,只要一下。一下便能结束,结束他,也结束曾经的自己。

可最终,他还是收了手,眼眸低垂。

刘妈妈的出现带来了太多的变数,在搞清楚之前,他不能出府,沈晏清自然也不能死。

有了决断,沈陵渊知道自己现在下应该离开,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熟睡的人竟缓缓睁开了一双眼。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沈陵渊的手腕也同时被大力扣住。

身体毫无预兆的前倾,他一声惊呼,腿撞到床沿,跌进一片柔软之中。

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禁锢在沈晏清的身下,双手被迫举过头顶,动弹不得。

“为什么不刺下去?”这声音的主人似乎很困,话语间带着睡意,听上去倒更像是在耳边的呢喃。

沈陵渊则是彻底惊呆了,不敢置信的扫过远处圆桌上那碗空空如也的长寿面,脱口而出:“你怎么可能还醒着!”

闻言,男人先是一怔,而后轻笑一声,用另一只手轻抚过沈陵渊耳边碎发,淡声道:“竟然是蒙汗药么。我还以为你会送我一整瓶孔雀翎。”

“什,什么”沈陵渊的瞳孔似在地震,耳边处先是一点冰凉,而后骤然发烧。

沈晏清见状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故意俯身,凑到那微红的耳根呵气:“告诉我,为什么临时换药了?”

“难道是,舍不得我么?”

蛊惑人心的低语在耳边炸响,沈陵渊顷刻间呆滞,而那只修长的手趁着这空袭伸向了他的后脑,轻轻一拉。

伴随着白纱层层跌落,这最后一层毫无用处的遮掩也消失殆尽。

视野逐渐合并,清晰,沈陵渊也同时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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