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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灏煜正式登基,在大丧的第二天,这个还未从痛苦中出来的日子,比之前更加忙碌,也更加忧心,从前有父亲在,他不过是辅佐,而如今凡事都要他来做主。

厉灏璟独自在院中堆雪人,鬼魂们安静的陪在他的身边,也许他们更加能理解他的心情,那是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活着也好似没什么意思。

厉灏宸征战沙场依旧未能赶回来,他书信回来劝慰这个可怜的弟弟,想着他内心定不好受,可又不能在他身边。

繁忙的国事让厉灏煜难有闲暇来顾及厉灏璟,只能让自己的儿子偶尔过来找他玩,可这亲王的身份让他在宫中无所适从。

看着景王府的大门,觉着自己应该是属于这里的,他推门而入,一切都如他设计的那般清雅别致。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已经惧怕热闹的声音,亏得之前选址在这宁静之处,远离宫廷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打扫好院子,他便坐在树下,不下雪时也感受得到冬日里的寒冷,一件斗篷披在他的身上。

“四哥?”

厉灏洺这是在厉灏煜登基后的第一次露面,不觉时间过得快,竟也都一月有余。

“你这里的厨子比我府上的好许多,陛下果然是最偏心你的。”

“四哥若是喜欢,送到你府上便是。”

“你倒是大方,可是要伤陛下的心了。”

“大哥可没少往你府上送好吃的、好用的,这会儿怎么还跟我比上了?”

头一次这样闲聊,厉灏洺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任什么事在他那里都激不起一丝波澜,却唯有这个弟弟令他挂心,可他不懂表达,只能远远看着。

厉灏璟开始学习种菜,想着若是能给大哥送上自己亲手种的菜,也算是一种回馈。

刘奇站在厉灏璟的身后久久不敢开口,手中的汗已经都能用来洗脸,他不知该怎么说才能将这事变得没有那么备受打击。

杨柳在一旁看着心急不已,干脆他先开口,让厉灏璟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刘奇手足无措。

‘边疆急报,你二哥厉灏宸牺牲在战场了。’

厉灏璟手里的锄头一下掉落,他猛地回头看到正满头大汗一脸局促的刘奇。

“你是有话跟我说吗?”

“回景王殿下宫中传来消息,陈王殿下不行战死沙场,择日便会将玉体送回。”

厉灏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杨柳先说的这话,定是从宫中听闻此事,他每日都让杨柳去宫中看看厉灏煜如何,生怕他身体不好操劳过度却又不说,让他再次后悔莫及。

厉灏煜坐在云霄殿失神的看着窗外,好似这世间处处都是哀伤,不尽的艰难险阻都在向他而来。登基以来日日要为国事忧心,大臣们分崩离析,每次上朝都要听他们激烈的争辩,不分出输赢誓不罢休,哪里还有朝廷命官的样子?他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厉灏宸的身上,若是他立下军功,让他回朝居要职,还能帮忙分担一些,如今非但破灭,还要面对更大的危机。

“大哥,你还好吗?”

厉灏煜招招手,厉灏璟坐到他的身边。

“突然很想回到小时候,那时候父皇和母后都在,只管读书练剑便可,不必烦扰许多。”

厉灏璟也是哭过才来的,在踏入云霄殿的那一刹那,他告诉自己不能再哭,会让大哥更加难过的,他是来劝慰的,不是来一起哭的。

“我也是,虽说总是挨打被罚,但那时候最没有忌惮,想做什么都可以。”

“老五,大哥知道你心里难过,你与二弟最为要好,他也是众兄弟中最关心疼爱你的人,你若想哭就哭出来吧。”

厉灏璟知道厉灏煜在强忍难过,他已经是一国之君,不能轻易掉下眼泪,他怕会控制不住的伤心,忧思过度必伤其身,而他已然不是自己的,而是整个双国的。他从辅佐父皇开始,就明白这个道理,他开始学会坚强不再哭泣,即便遇上再难过的事,也都是忍耐下来。

厉灏璟也忍住不哭,他怕自己会影响大哥,杨柳说朝堂上有许多人不喜欢厉灏煜,经常会出各种难题为难他,他夜夜都不能好好安睡,梦里都是在喊着朝中之事,头发都白了许多。

有人跟他说,只有在经历过生死离别之后,才能真正的长大,才会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才会懂得去珍惜。不曾经历的侃侃而谈,不过是一种泛泛,说白了谁能真正感受到别人的痛苦呢?安慰的话谁都会说,都是理解的,真放到自己身上才会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和割肉一般的无法承受。

“我虽文不顺武不强,但我好在有个好婚约。”

厉灏煜低下头沉默良久。

“父皇和母后虽言语上逼迫你娶郭菀莘,但终究没有真的那样做,是心疼你。若你为我这样做,你让我去地下以后怎么有颜面见他们二老?你想陷我于不孝?”

“不不不,说实话郭菀莘是个好姑娘,我不过是不喜欢被安排,总是想跟父母反着来,没想到竟成为他们终生的遗憾,无论为谁我都想这样做。”

厉灏煜拦过厉灏璟的肩膀,深深叹气。

“以后再说吧。”

厉灏璟步伐无比沉重,他一步三回头,这样无力的感觉越来越深,从母亲离开的那一刻开始,他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刚要坚强起来,一件又一件的打击不停袭来。他突然看不清楚面前的路,他使劲儿揉着眼睛,原来是泪水模糊了眼前。

他扶住墙,不想再一次倒下,更不想让人看到他软弱的样子,传到哥哥们的耳中,便有徒增烦恼。

“堂兄,你在这里做什么?”

厉灏璟悄悄松开刘奇的手,不想让人看到他无力的模样。

“厉南书?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闻陈王殿下的事,便赶回来的。”

“原来如此,叔父离开后,你便很少进宫了。”

厉南书叹道:“可不是吗?先帝和先皇后大丧我都没能赶回来,真是一种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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