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朕到你这里来(1 / 2)
050、朕到你这里来
祁瑛没哄过人。
姜婉从前也没在他跟前哭成这样过。
怀里这人的委屈好像并不真的是因为一杯水而已,她好像只是借着这个宣泄口,让自己堆积太多的痛苦和压力,释放了出来。
姜婉靠在祁瑛的肩上,烧得浑浑噩噩,哭得声嘶力竭,反倒是出了些汗,身上的力气算是在这短短的两分钟里边全部耗尽了,他身上的味道让人觉得安心,姜婉止住哭声,抽泣了半响,竟然就这样还挂着泪痕的睡了过去。
祁瑛说了方才那话,用棉被裹住她的身子轻轻拍她的背,感觉到姜婉止住哭泣呼吸平稳下来后,祁瑛才小心的看了一眼。睡着了。
祁瑛松口气,放轻动作让姜婉睡平,她刚才扔了一块帕子在地上,盆子还有一块,祁瑛拧干后搭上她的额头。
他把地上的脏帕子捡起来,正准备放到一旁去的时候,姜婉突然伸手拽住了他。
她睡得不大安稳,嘴里喃喃喊了一句什么,祁瑛猛地僵住,不敢相信又震动的望向姜婉,良久之后,他才把姜婉的手放进被子里,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静月方才便被姜婉的哭声吵醒了,大家轮守,她得抽着空睡会儿,怕明日还有得折腾,深夜里突然这样委屈的哭喊起来,撕得人心肝揪紧,静月慌张赶过来的时候,顺财和青梅正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静月刚到没多久,品竹也被惊醒了匆匆赶来。
“这是怎么了?!”品竹明显从姜婉落湖开始就显得非常紧张和害怕。当时姜婉被抬回来的时候,品竹的脸色不比姜婉好看多少。
她是知道姜婉身上的不对劲的,更清楚这副身子是不能这般大冬日里受冻的,这副身子里面埋了一根伏线,藏在所有合理的病症之下,躲在体质阴寒的欺骗里面,唯有殷正山诊出了些许不对,却也没有办法在医术里寻到蛛丝马迹。
这是宋玉娇从东曙皇室带来的枷锁。
东曙皇后承诺过,若宋玉娇能得宠有孕为东曙争取到利益和时间,那么这根伏线会有被剪断的那一日。
可宋玉娇不能死啊!
她要是撑不过这道坎儿,东曙派她前来和亲又有什么意义呢?!她是东曙的公主,理应为了东曙的利益倾覆所有,明明前几日她还亲口告诉自己,为了玄瑾公子,不会做糊涂事,这下倒好,直接就跳湖了!就算是要博皇恩,也不至于拿命去开玩笑吧?!
品竹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走,揣测不清楚现如今自家公主究竟成日里在想些什么,祁瑛在里面,又不敢贸然进去查看情况,即便手上还有可以应对的措施,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所以担心得要命。
静月也握紧了双手,看了一眼在这儿守着祁瑛的长忠,他也被里头的动静惊得瞌睡都没了,见静月看过来,赶忙上前连声宽慰她没事,皇上就在里边呢,有什么会叫他们的。
可静月哪里能真的放下心来,就连长忠自己说这话的时候都在不安的搓手。
外头的雨依旧下着,长忠紧了紧自己的衣领,上前把静月拉到一边道:“要不你让人去把药热一热吧,娘娘想必是身上不舒服得厉害,何太医的药喝下去能好受些。”
能找到些事情做也是好的。静月沉吟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正要去热药,突然听见里头的哭声弱下来了。
她顿住脚步,与长忠对视一眼,两人到门边听了听里头的动静,什么也没听到,长忠眨巴眨巴眼,小声道:“没事了?”
静月皱眉:“不知道啊。”
品竹在静月身后探头,想插话却又总是在长忠和静月之间找不到好的时机,正面面相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就靠在门边的静月和长忠还吓了一跳,两人立刻福身退到一边,轻声道:“皇上。”
品竹也赶紧在门边站好,远处原本轮到后半夜值守的顺财和青梅两人也跪在转角处的地方不敢抬脸。
祁瑛的脸色也不好看,这一宿几乎是没得睡了,他出来以后深吸口气,看一眼顺着屋檐落成长帘的雨线,新鲜空气里夹杂了几分泥泞的气味,反倒是有种静心的感觉。站了两秒,祁瑛才低头发现自己忘了拿茶壶,他一抬手烦躁的揉眉心,外头候着的一群人都绷紧了心弦。
“你去。。”祁瑛疲惫的抬手一指静月,“去找人多烧几壶水来,待会儿你家小主醒了闹着要喝的。”
静月抬眸称是,对青梅摆了摆手,小丫头蹑手蹑脚进屋拿出茶壶来,转身快步朝着后厨去。
“皇上,咱们是不是回去了?”长忠上前小声问一句,眼见着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该预备着上朝了,朝服都还在金池殿那边,这会儿回去的话,还能小憩一会儿,明天看着也能气色好些。
祁瑛侧过身看他:“你觉得呢?”
长忠噎了一下,心想自己问什么不好,多嘴说这个。
“奴婢把旁边的房间收拾出来给皇上暂时歇息吧,这里奴婢们守着,娘娘有什么动静皇上也能知道。”静月看一眼长忠,上前来圆场。
祁瑛这才收回视线,颔首说了句好。
他藏在袖中紧握的手,在发抖,方才姜婉无意识念出来的话,让他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
静月领着祁瑛往旁边的房间去,梅惜宫大大小小的屋子全部都收拾过了,铺上厚棉垫便能睡,还算方便。
长忠也跟上祁瑛的步伐,顺便叮嘱顺财抬个炉子过来生火,再怎么小憩也不能让皇上跟前一点儿暖气儿都没有。
人一走,门跟前便只剩下品竹一个人站着了。
她盯着祁瑛走远的方向看了会儿,随后又把视线转向了半掩着的房门,品竹朝后方看了看,确定青梅烧水还没有回来后,轻手轻脚的推开门,朝着里边进去了。
屋子里的火是一直燃着的,微弱的光与炉火照相辉映,像是笼罩在夕阳之下般。
到了姜婉的床边,光线便暗下来不少,品竹站在姜婉的床前,撩起轻纱,定神看她。
姜婉闭着眼睛,睡着了。
她的脸因为高烧而泛红,嘴唇却苍白得厉害,品竹深吸口气,喃喃道:“公主,你可千万不能死啊。”说着,她从怀里摸出来一个不足半个手心大小的瓷瓶来,小心翼翼倒出一颗血红色的药丸来,又慎重的把药瓶装好。
品竹颤巍巍的把药丸塞到姜婉的嘴里去,怕她醒了,瞳孔看上去有些颤抖。
这段时间姜婉的改变实在是太大了,品竹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现在对自家公主,竟然充满了害怕和谨慎。
要是换作从前,她早就厉声数落姜婉的鲁莽,拿出药丸来告诉她只有自己是能保她性命的人了。可现在,品竹就是下意识的觉得危险,她不敢暴露自己手持的底牌,甚至连喂药这样的事情,都得悄悄摸摸的进行。
好在这药入口即化,没有任何的味道,待会儿姜婉醒了喝杯水下去,残留在唇齿间的也会随着水一并喝下去,等到明日,想必体寒能够得到控制,身体有了热度,自然就能出汗退烧了。
品竹喂完药站直身子,还一声不吭的在姜婉跟前站了很久,确定姜婉呼吸平稳,真的睡着了之后,才又悄声的朝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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