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家仇向谁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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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娡心思纷飞,并未注意公主,直到她将小脸埋进自己怀里,滚烫眼泪滴在手心,方才发现异常。

“阳信,你怎么了”

“母后,你快救救皇姐,父皇要遣她嫁去匈奴。”刘彻向她扑来,放声大哭。

“什么”王娡这才明白,窈娘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究竟有何深意。

吴王刘涕已在中原与景帝展开对峙,云中一带守备薄弱,此刻若匈奴人大军南下,只恐中原无险可守,百姓重归于乱。此时此刻,景帝最迫切的目标就是,用代价最小的方式换取匈奴的隔岸观火,和亲是那些朝臣们所能想到的最简单的方法,但却是她作为一个母亲最不可承受的代价。

何去何从

孰轻孰重

当王娡跪在未央宫前时,脑中突然闪过窈娘的话,

“汉家骨肉情薄。”

“雨露之恩不足长恃。”

正当午时,烈日流火,九层章台的汉白玉阶上,薰风烤得人汗水涔涔而落,坠落在台,只淹出小小的一点阴影,很快就不见了。

景帝知她来意,竟未出现,只让贴身太监前来劝她,“夫人,公主此去,便是一国之母,兼为国计,陛下问您,何必如此”

王娡只觉荒唐,遂问“匈奴人兄终弟及,言语不通,风俗娶庶母寡嫂,何况如今单于年过五旬,一旦身亡,难道要让公主下嫁庶子抑或庶孙”

太监无话可说,只蹲下身递给她一罐水。

那盛水的罐子倒是符合王娡品级,青铜铸就,纹饰精美,边缘鎏金烫色,可其中的水竟还漂着一层浮沫,闻起来另有一股苦腥气,王娡瞬间脑中闪过诸多念头,而第一个居然是,陛下是想杀了我

数天前王娡还事事以景帝为先,可如今却在怀疑他是否动了杀心。王娡不禁悚然,自己虽然未用窈娘之策,但不知不觉间竟对她毫无怀疑。

未央宫内,景帝看着太监空手而归,不禁自言自语,“她竟突然转性以前从不违逆我分毫。”

太监回,“夫人跪在外面,又不肯服苦葛水消暑,

恐怕撑不了多久。”

景帝未置可否,挥手让他离去,转头就与周亚夫所派亲信商议军情去了。

等到批完各地上书,景帝走到殿前抬眼一瞧,星汉灿烂,已是戌时。想起王娡还跪着求情,景帝忍不住去了章台。

王娡多年来养尊处优,从未吃过这般苦头,早已昏厥几回,却又不肯回宫休息,刚开始直挺挺跪着,之后多人来劝纹丝不动,晕厥后被抬回宫刚一清醒便又来跪,奴婢们劝不动,便都不再多说,带足灯笼、蜡烛、食水、药物一块跟着罚跪。

景帝看着一地的奴婢,心头火起,“要你们这帮奴才何用连夫人都侍候不好。”

王娡摇摇欲坠,却咬牙苦忍,当下伏地跪拜不起,“请陛下垂怜阳信年幼体弱,若离父母,赴他邦,来去万里,余生无相见。”

景帝脸色微变,“朕儿子虽多,女儿却少得可怜。阳信纵然年幼,但已是朕长女,她不去,你让谁去”

话音刚落,王娡嘤咛一声伏倒,却被身旁一女扶住,正是窈娘。

窈娘垂头启奏,“陛下息怒,夫人体弱,亟需医女救护。”

景帝突然注意到她,忽觉熟悉,问,“朕见你颇为面善。”

窈娘还未回答,身后却有人抢着说,“回陛下,她叫窈娘,原来是王皃姁夫人宫中乳娘。陛下或许曾在夫人处见过。”

景帝沉吟一阵,并未看向接话的人,而是向窈娘走去,缓缓蹲了下去,仔细端详她脸,“乳娘那你生过孩子”

窈娘抬头,与景帝四目相对,冷冷说,“奴婢有四个孩子,可惜只养下三个。”

景帝闻到她身上微微,一时神志恍惚,怔怔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见另一个人的身影。

窈娘见状,面上嘲讽之色一闪而过,立刻低下头。

景帝察觉到她神色,但却不以为忤,命宫中禁卫送她们回宫。

王娡并未回宫,而是转道去了莲华池沐浴,窈娘原想回宫给皃姁遗子刘舜哺乳,王娡却让宫人调窈娘去了自己宫中,为刘舜另寻了数名乳母。

窈娘正要服侍王娡沐浴,除了衣衫浸入温泉,却发现池中空无一人,王娡也许久没来。她急匆匆在池底捞了几下,没有找到王娡,便赶忙爬了出来,可原先放置的衣服竟然找不到了。窈娘看着自己,无处回避,知道中了圈套,她定了定神,朗声问,“夫人可看够了吗若有疑问,不妨坦言,窈娘知无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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