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心虚(1 / 1)
美国联邦调查局最年轻的高级特别探员、智商187的天才——斯宾塞·瑞德,再度面临人生重大人际交往“危机”。
拿出点儿气势来,斯宾塞·瑞德。
在警局办公室里坐立不安的年轻人默默为自己打气。
你已经干得非常漂亮了,瑞德鼓着腮帮对自己说,有点底气!你又没做错事。
但说是这么说,想到阿尔林一再的告诫和他对自己武力值一贯的不信任态度,瑞德总是难免一阵心虚。
“当当”,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来人为了保持礼貌站在门口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板才走进来。
“下午好,”那人阴阳怪气地说,“我来接我的搭档回家。”
“阿、阿尔林!”一直在脑子里模拟两人对话的瑞德被突然冒出的正主吓了一跳,险些真的从沙发上跳起来,他的嘴巴开开合合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我看看。”阿尔林也没想到自己的出现居然能把“孩子”吓成这样,这让他把原本想用来打趣对方的话也收了回去——就凭瑞德现在这个精神状态,他恐怕更不可能听得出来什么是玩笑话。
手指往瑞德厚厚地缠裹着数层纱布的肩膀上挨了挨,阿尔林对他大体的伤势就有了了解。
“幸好没伤到骨头,”他说,“那个贝拉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要袭击你?”
白天为了处理镇上那几个惹了祸的小崽子,阿尔林错过了瑞德的电话,天擦黑回到旅店才发现瑞德迟迟未归,再打电话过去得到的却是对方在韦科警局的消息——他当初建议他配枪真的只是说说而已,谁能想到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小丫头居然还有本事袭击警员?!哦,不对,她应该还不知道瑞德的身份。
为了继续奥尔镇的工作,瑞德也没暴露自己的身份,在警局老老实实地当了一天受害人。贝拉现在的养父母还在跟警局交涉试图保释回自己的女儿,但这姑娘非暴力不合作就是不肯说犯罪动机的态度让这一过程无比艰难。瑞德倒是没打算过分追究这个看上去也吓得不轻的女孩儿,但现在这个情况,他觉得对方还是在这里关几天更好。
“我怀疑她跟邓肯私下有联系,”瑞德直接说出了他今天的收获,随即看上去有些懊恼,“今天我提到她原本的姓氏时似乎刺激到了她,那之后她的神情一直不太对,我应该更警惕些。”
“她是因为邓肯袭击了你?”阿尔林端起胳膊,语气里负面情绪也多了起来,“所以之前她针对邓肯的表现都是在表演?”
“我不觉得那都是表演,”瑞德摇摇头,一边回忆白天里发生的每一个细节一边快速地分析道,“提到‘乔伊斯’这个姓氏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有些抗拒,但在我要求提供大卫教派有关的情况时她还是配合的,直到我的问题触及到当年住在卡梅尔庄园的那些孩子,她才开始变得焦虑。我试着让她回忆那些孩子的姓名,想确定托比阿斯·邓肯是不是曾经也在庄园内接受‘教育’,但她很快就以下午要上课为由拒绝了我——”
“——我可以感觉到她对托比阿斯·邓肯的观感非常复杂,像是憎恶却又有些依赖,”瑞德摸着嘴唇思索着,“还有,最让我惊讶的是按她当年的年纪居然把当时的事记得那么清楚,这很不寻常,对普通人来说,幼年时的记忆往往与梦境、想象和被幼童视角扭曲后的事实交织在一起的,很难分得清楚。但贝拉的叙述却条理非常清晰,没有一点含糊不清的地方……”
“这一点,或许我能给你些线索,”阿尔林把特地带来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冲门外一摆头,“先回去吧,车上说。”
夜里的气温终究不比白天,瑞德伤了肩膀又失了血难免要靠些衣物维持体温,他单手举着阿尔林的手机在颠簸的车上飞快地研究着里面的照片。
“你从哪里拍的这些日记?”瑞德的视力不算太好,看得有些吃力,但这不妨碍他从有些潦草稚拙的字迹中挖掘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说出来你都不敢相信,”阿尔林咧着嘴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今天没接到你的电话就是被住我们隔壁的那几个小崽子绊住了。”
瑞德从没听过阿尔林这么说过话,一时还觉得有些新鲜。
“加德纳,你肯定记得他,”阿尔林说,“日记就是这小子在地下室找到的,不过那天他没跟任何人说自己私藏了起来。”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个蠢货今天带着两个姑娘上山,踩中了捕兽夹还被人崩了一枪,我把他送到医院,连惊带吓的臭小子就什么都交代了——哦,别担心,人没死。”
“开枪的人抓住了吗?”瑞德拧起眉头,这个季节放捕兽夹?
“就是当地的守林人,”阿尔林此刻也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平时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正正经经地跟瑞德讨论起案情,“我截下那几个孩子的车之后,守林人就追上来了,按他的意思,他是把加德纳当成了野猪,担心捕兽夹制不住他才补了一枪。”
“野猪?”德州确实拥有数目庞大的野猪群,但韦科附近的树林不算茂密,现在也远未到野猪的繁殖季节,这个理由让人不免觉得有些牵强,“你觉得他说的是真话?”
“我不像你们,我既不擅长揣测人心,办事也不讲什么证据,”阿尔林说得无比坦荡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问题,“我只习惯‘有罪推定’,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巧了——哦对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今天去见邓肯我碰到了他的十字架。”
“你‘看’到什么了?”瑞德眼神一亮,把日记的事抛到了一边。
“你的直觉没错,是邓肯一手主导了那十几个大卫教徒的失踪,”阿尔林单手开着车,空出另一只手给自己点了根烟,他瞟了一眼瑞德,顺手打开了自己这一侧的车窗把头向那边歪了歪,含糊不清地继续说道,“但参加‘弥撒’的还有其他镇上的居民,我还不能确定这件事的参与者到底都有谁。”
“弥撒?你是说他们在做活祭?”在bau接触过太多跟邪教有关的案例,瑞德第一时间就想明白了阿尔林的言外之意,他咬着指甲语速飞快,“假设他们活祭的对象都是大卫教徒,考虑到启示派也不是撒旦信徒……这种行为或许背后折射的是某种更强烈的情绪——复仇?赎罪?最坏的打算是这个镇上的所有人都是同谋,他们或参与或默许了这件事!”
“不对,我们之前筛选的口径太窄了!受害者未必只有大卫教徒!”他猛地晃了一下脑袋,抄起阿尔林的手机噼噼啪啪地一通按,“得让加西亚确定一下奥尔镇近5年失踪人口的总名单。”
阿尔林安静地抽着烟,只要瑞德不搭言他也不多话。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对这个案子的热情已经没有了。以往积极参与那些血腥猎奇的案子不过是他想知道那与他童年遭遇是否出自同一个组织的手笔,但这一次,他已经可以确定一切都是托比阿斯·邓肯犯下的罪行。既然跟当年的事无关,他唯一要做的就只剩找机会把自己跟邓肯之间的恩怨了结这一件事了。至于这次事件里万磁王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那些受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奥尔镇的镇民们又是不是要承担相应的罪责,他其实,并不是很关心。
乡间小路很不平整,阿尔林开得也不快,他稳稳地握着方向盘视线却飘向副驾驶的方向。
瑞德一口气交代完加西亚要找的资料后并没有立刻挂断电话,他就等在那里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这不是他第一次见瑞德的工作状态,阿尔林却仍旧觉得有些奇妙,平时两人交谈,瑞德总是一副羞赧又不自信的模样,但只要是与案子有关,他说起话却是又急又快,光是听着就能感受到他的急切。
阿尔林扭过头,将烟蒂抵灭在手边的易拉罐上,对着月亮懒洋洋地吐出最后一个烟圈儿——真有干劲儿啊,原来人命在一些fbi的眼里这么重要,看来他确实不该责怪当年那些警察来得太晚。或许当时他们也是像瑞德这样夜以继日的工作,只是敌人太过狡猾,而他们不够聪明。
“呼,失踪人口的名单比我想得要长,”瑞德按灭电话,眉间的皱纹又加深了不少,离开bau小组独自办案让他的压力陡增,“能开快点儿吗,阿尔林?我想快点回去把失踪范围跟附近的地图比对一下。”
“遵命,长官。”阿尔林轻笑一声,踩下了油门。
“对了,你能确定他们是在哪里举行的弥撒吗?”奥尔镇虽然不大但也坐落在通往韦科的必经之路上,每天时不时也会有些外来人口路过,那么多尸体不可能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摆在教堂里,应当是有个固定的场所。
“原来不确定,”阿尔林看向两人行驶方向的右前方,半眯起眼冷声说道,“现在确定了。”
瑞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两座山坡间橘红色的火光依稀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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