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58章 孽爱(1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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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城市局,特别行动队临时办公室。

        “付军河?”花崇看向显示屏,“是他?”

        电脑上正播放着的是桃林家园的监控,付军河多次进出小区东门,以及张蕊芬和屈笛所住的5单元。部分居民反映,看到过付军河陪同屈笛在小区的绿化道上散步,举止亲近,像是父亲和孩子。

        “张蕊芬最近联系过的人里,也有付军河。”柳至秦说:“付军河独自住在离‘咏河’餐馆不远的唐杰二巷,但屈家处处有他生活过的痕迹。”

        “咏河”餐馆,正是被害者胡彤工作的地方。

        花崇说:“付军河是屈笛的继父?”

        柳至秦道:“也许并不是继父。付军河也是寰桥镇人。张蕊芬和已故丈夫屈甫领证结婚的时间在屈笛出生五个月之前,也就是说,张蕊芬怀上屈笛时,和屈甫还没有结婚。”

        花崇点点头,点开付军河的资料。

        付军河,56岁,谦城寰桥镇人,曾在寰桥镇林厂工作,后来因对收入不满,和工友一同前往南部沿海城市打工,数年后回到谦城,先后在五金厂、医疗器械生产厂工作,不久成为谦城北江分局发展的线人,后来又转到市局,多次为警方提供关键线索。

        早年谦城警方对线人的管理并不规范,付军河并不是一直给警方当线人,也不是一直住在谦城。

        他的妻子早已去世,没有孩子,租住在谦城条件比较差的一条街上。按理说,多年下来他应该有不少积蓄,但他的日子一向过得紧巴巴。

        旁人问及,他便说老家的亲戚生病了,需要花钱。但市局的刑警都知道,付哥老光棍一条,父母早就亡故了,根本没有什么亲戚。

        但付军河老实,兢兢业业做着自己的事,脏活累活都干,大家只觉得他节俭,钱都存了起来。

        他没有老婆也没有孩子,可不得给自己攒一笔养老的钱吗?

        “钱也许都拿给张蕊芬母子了。”花崇说:“一到桃林家园我就觉得奇怪。那个小区条件不错,虽然位置比较偏,但配套设施齐全,房型也好。屈笛从未工作过,张蕊芬的工资承担不起。如果购房的钱是由付军河出,那就说得通了。付军河人呢?带回来了吗?”

        “刑侦支队已经行动了。”柳至秦看了看时间,“做一个亲子鉴定,就能知道是不是我们判断的那样。”

        这时,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龚献匆匆赶来,神色担忧,“花队,付军河已经被控制起来了。他,他真的有嫌疑?”

        付军河并非警察,但给刑侦支队当了多年线人,队里忙不过来时,他还帮过不少忙。也就是最近几年年纪上去了,才没再干线人的活儿,偶尔来打个下手,开开车什么的。

        特别行动队突然查到付军河,龚献感情上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其他队员的第一反应也是“搞错了吧,怎么可能是付哥”。

        “龚队,我问你一个问题。”花崇说:“‘恨心杀手’那个案子,付军河有没有参与过?”

        此前,当意识到只有参与过七年前那次侦查的人,才能将“恨心杀手”模仿得如此像时,特别行动队就调查过专案组的所有成员,然而当时却疏忽了一个问题——资料上只记载有警察,没有记录像付军河这样的“帮手”。

        “恨心杀手”一案至今是谦城警方的伤疤,当年可以说能调动的力量都调动了,付军河极有可能参与侦查,甚至打过重要的下手。

        龚献叹了口气,有些尴尬,“到这个地步,我也不瞒你们了。当时的情况其实很混乱,压力太大了,虽然名义上由专案组负责调度,但其实大家都摸不到缰,都想赶紧破案,有任何线索,来不及汇报就赶去查。你要问我付军河参与没参与,我没见着他,但我可以肯定,他参与了。”

        花崇理解地点点头,“我去见见付军河。”

        明亮的灯光下,付军河脸上密布的皱纹非常清晰。它们正在轻微颤动,仿佛不久就要和一张戴了多年的面具一同掉下来。

        他是最普通的那一类长相,毫无特点,打过几次交道也难以让人记住。

        花崇注视着他,问:“你和张蕊芬、屈笛是什么关系?”

        付军河唇角抖动,迎着花崇的目光,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话。

        花崇注意到,他的双眼就像一潭死水,盛在里面的全是绝望。

        这样的嫌疑人并不多见。

        对面警方,他们总要挣扎一番。甚至铁证当前,狡辩的人也不少。

        付军河却似乎没有丝毫“求生欲”。仿佛他正在玩一场捉迷藏,一旦警方捉到他,游戏就结束了

        花崇换了个话题,“余俊的死和你有关?”

        付军河低下头,整个人显得死气沉沉。

        刑警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闷葫芦”。付军河沉默,花崇也跟着沉默,时间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仿佛被拖拽住,感觉过了很久,其实也才几分钟。

        花崇说:“你是为了屈笛,才杀死余俊。”

        这本该是个问句,花崇却用陈述的语气说出来。

        付军河终于抬起头,瞳光轻微颤动。

        “为什么?”花崇声音越来越冷,“为什么同为受害者,余俊必须死?”

        付军河张开嘴,喉咙发出单调的音节。

        花崇站起来,“你可以不说,也可以考虑之后再说。我很快就会找到给你定罪的证据。张蕊芬和屈笛作为重要相关者,都必须接受审问。”

        “你!”付军河嘶哑道:“你站住!”

        “怎么?改变主意了?”花崇俯视着灯光下的嫌疑人,“想说了?”

        就在花崇审问付军河时,柳至秦接待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洪思国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市局了,下车之后,他站在原地,抬头看着“谦城市公安局”六个字,一时有些恍惚。

        七年前使尽浑身解数,也未能抓获“恨心杀手”,加上父母意外遭遇车祸死亡,市民的不理解,最终令他决定离开法医岗位,从一位刑警成为一位大学教师。

        多年来,他看似放下了,却始终耿耿于怀。

        选择法医这个职业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份情怀。情怀被消磨,但仍旧存在。

        那天的课上,学生们热烈地议论“恨心杀手”,他不是没有触动,只是逼迫自己显得冷静、毫不介意。

        课后,一个叫柳至秦的警察却将他叫住,询问他七年前的事。

        他以前没有见过柳至秦,看过证件后,才知道对方是特别行动队的人。

        他嘴上说有的案子就是破不了,不管是对七年前的案子,还是刚发生的案子都持悲观态度。

        但他又很矛盾地认为,也许公安部的年轻精英们真的能够将“恨心杀手”绳之以法。

        几天下来,他夜夜失眠,不断想起过去奔波在罪案第一线的情形。

        他是法医,是离尸体最近的人,是沟通被害人与公道的桥梁。

        高校教师的生活和法医相比,于他而言是一池静水,他知道,自己即便再不甘心,再意难平,也已经无法走回头路。

        可也许,他还能尽自己的一份力。

        在阶梯教室,柳至秦临走之前告诉他,如果想起了什么,随时联系。

        其实当天回到家,他就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犹豫再三,终于回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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