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三十一章 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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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律法既然存在,他看到的《大周律》还在不断修正,就表明朝廷试图对人有所约束。

  至于要约束谁,程子安不去深究。他能肯定的一件事是,穷苦普通百姓头上,肯定有律法照佛之光。

  崔耀光没趣,独自去一边玩了。

  到了天将黑时,老张一身风雪回来了。程子安避开崔耀光与崔耀祖,问道:“如何了?”

  老张赶紧回道:“少爷放心,全部办妥当了。”

  程子安微松了[kou]气,道:“辛苦了,快去灶房找秦婶,喝[kou]热汤暖一暖。等下你不忙的时候,去库房拿坛阿爹的黄酒出来,让秦婶加姜丝,青梅蜜饯进去煮,不用另加糖。”

  老张愣了下,劝道:“少爷年纪小,可不能吃酒。”

  程子安说了声放心,“我不吃,拿来招待大表哥。”

  老张方放心去了,晚饭时,帮着秦婶一起提着红泥小炉,食盒来到正屋。

  秦婶摆好饭食,老张坐在一旁煮酒。

  崔耀光闻到甜丝丝的酒味,眼睛咕噜噜转,奔上前热情地道:“老张让我来。”

  老张先看了眼程子安,得到他许可之后,恭敬应是退了出去。

  冬[ri]喝热黄酒最舒适不过,平时在家中崔耀祖也会陪着崔文吃上半壶。

  崔耀光尚小,崔武勉强许他吃一杯,酒虫刚被勾起来,就没了。

  如今能畅快吃酒,崔耀光积极得很,亲自提壶倒了满满的两盏,他看到只有两个酒杯,哦了声道“子安不能吃酒。”

  崔耀祖端起酒盅,扬首就吃光了杯中酒,提壶再替自己倒满。

  崔耀光刚将酒盏递到嘴边尝了[kou],崔耀祖已经把住酒壶不放,顿时不乐意了。

  喝一[kou]酒,狠狠咬牙,再夹一筷子菜吃。崔耀祖将吃酒,硬生生吃出了上战场杀敌的气势。

  崔耀光便识相闭了嘴,怏怏啃着糟[ji]。

  程子安只管埋首吃饭,没出他所料,崔耀祖很快就起了醉意,脸红得像是猴屁股,嘀嘀咕咕说起了话。

  崔耀光促狭,挪过去贴近听。

  “我的心,苦呐!”

  崔耀祖突然大声嚎嗓,吓得崔耀光差点摔一跤,捂着胸[kou]心有余悸淬道:“大哥真是,吓死人了!”

  老张与秦婶听到动静,连忙进来察看究竟。程子安挥手道没事,“去给大表哥送碗梨汁来,让他醒醒酒。”

  崔耀祖嚎嗓完就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崔耀光嫌弃得一蹦三丈远,发誓道:“以后我绝不成亲,太可怕了!”

  程子安笑,少年情怀,难得。

  崔耀祖最后被老张与崔耀光一起搀扶着回了西厢歇息,次[ri]睡到半晌午方醒。

  雪下了一夜,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天冷,崔耀祖又开始吃酒。黄酒甜滋滋,一不留神就吃多了上头。

  本来[yu]偷偷回城看心上人一眼,却喝得醉醺醺,成[ri]沉溺在了醉生梦死中。

  程子安回到府学,刚进大门,长平就等在了那里,将他叫去了闻山长的院子。

  项伯明与朱先生也到了,他一进屋,他们便看了过来,眼神[yin]恻恻。

  周先生也在,犹豫了一下,终究没说什么。

  程子安视而不见,上前恭敬见礼。

  闻山长温和地道:“你来了,下雪路滑,须得小心些。”

  程子安施礼道谢,闻山长呵呵摆手,道:“昨[ri]之事,我与周先生都在场,算是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项伯明!”

  他语气加重了几分,沉声道:“你搬弄是非,在我与两位先生的眼皮子底下耍小花招,岂是君子所为,实乃心术不正!怜你孤儿寡母,年少轻狂[kou]无遮拦,先向程子安赔罪,等程无疾回明州之后,再上门亲自赔不是!”

  项伯明躬身拱手,不情不愿应了声是。

  闻山长看向程子安,态度缓和了几分,道:“程子安,你虽一片孝心,府学亦有自己的规矩,严令禁止学生打架殴斗。两两相抵,就不罚你了。项伯明赔罪之后,此事就揭过不提。你们同出自明州,以后有了造化,算是同乡同门,互相有个照应,当守望相助才是。”

  程子安早就预料到这种处置方式,爽快地接受了。

  项伯明别扭着,长揖一礼,向程子安道了个不那么诚恳的歉:“对不住,是我不好,还请你莫要放在心上,以后我定不会了。”

  程子安挠挠头,看上去很是不好意思,道:“算了算了,我也打了你。昨[ri]是我在气头上,睡一觉就忘记了。”

  闻山长见程子安心宽不计较,不禁赞许微笑。

  胸襟豁达大度,真君子也!

  彼此握手言和,程子安便回了蒙童院。天冷穿得多,周先生望着他圆滚滚的背影,摇摇头。

  算了,还是等程箴回来再说吧。

  班中大半学生已经到了,辛寄年看到程子安进屋,立刻眼睛一亮,冲上前大声道:“程子安,你回来啦?闻山长有没有罚你?我可担心了!”

  其他同学也齐刷刷朝他看来,神[se]各异。章麒不自在地在长凳上挪来挪去,迟疑着没动。

  程子安当没看见,大声道:“我没事啊,同学之间打打闹闹嘛,都是同窗,没有隔夜仇。”

  辛寄年松了[kou]气,道:“你没事就好,昨[ri]我都想上前帮你揍那个狗东西,居然敢对我程哥不敬!”

  “嘿嘿,程哥!”辛寄年扑到案桌上趴着,小声道:“我阿爹说你阿爹真是倒霉,居然伤了脸,恰好遇到圣上不喜。不过,说不定哪天运道就回来了,你阿爹能再有出息,要我莫欺负你。”

  这个[bang]槌,辛仲也挺不易。

  “我哪敢欺负程哥呢,对吧,阿爹不知道,我哪敢呢!”辛寄年一脸你知我知,都是自己人的亲密,眼珠子鬼鬼祟祟转得飞快,低声道:“程哥,算学题......还有《[chun]秋》,你可会了?我真不会啊!程哥,你快学,下半年节庆多,我有的是银子!”

  程子安正需要钱,一[kou]应道:“好啊!”

  先生进了课室,辛寄年满足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府城。

  项三娘子每[ri]天不亮起身,先做好早饭,见到时辰差不多了,盛好热水进屋,轻声唤项伯明起床洗漱。

  毛氏跟着起身,亲自查过项伯明的穿着,试过水温可合适,才慈爱地叫不耐烦在床上翻滚的项伯明:“儿啊,快快起来,早上煮了你爱吃的羊[rou]汤饭。”

  羊[rou]昂贵,权贵富绅们才能经常吃,平民百姓在过年过节时,偶尔能尝个味道。

  项伯明爱吃羊[rou],项家的蜜饯干果铺子,生意不好不坏,却也供不起他天天吃。

  毛氏与项三娘子从来不碰,省下来给项伯明天天熬煮羊[rou]汤饭。

  项伯明翻身坐起,一言不发夺过毛氏手上新做的冬衫套上,清洗完毕之后,端起只有他独有的羊[rou]汤饭,呼噜噜吃了。

  “银子!”

  项伯明朝毛氏伸手。

  冬[ri]赏雪吃酒,参加文会,项伯明要读书考学,必须得有关系门道,朱先生亦是这样的说法。

  蜜饯铺子赚来的几个钱,除了衙门赋税,平时她们母女省吃俭用,供项伯明的花销,依然有些吃力。

  毛氏心想,待项伯明考中做了官,金山银山堆满屋,这几个银子,算得什么事!

  从荷包里拿出约莫二两银子给项伯明,毛氏想要说句什么,他留下一句我去府学了,便头也不回离开。

  项三娘子吃了个杂面馒头,再喝了碗清粥,便去开铺子。

  毛氏在背后喊:“你快定亲了,别随意见那没出息的!”

  项三娘子脚步微滞,苦涩地应了,急匆匆去了前院。

  天气冷,项三娘子只将窗棂支撑起了一半,手脚麻利收拾洒扫。

  没多时,几个裹着厚衣衫的男子来到了窗棂边,喊道:“有人吗?人呢?”

  项三娘子以为来了客人,忙放下抹布,将窗棂支高了些,道:“客官要买何种蜜饯?铺子里有梨条儿,姜......”

  先前喊话的男子一拍窗棂,凶神恶煞地道:“谁要买你的蜜饯!小姑娘,让你们的东家出来!我兄弟买了你家蜜饯吃,上吐下泻了一整晚,你们可要拿出个说法来!”

  项三娘子楞在了那里,铺子的客人来来往往,这几人穿得穷酸,看上去眼生,肯定没有来蜜饯铺子买过东西。

  看来,这是有人上门找茬了。

  毛氏听到前面铺子的动静,小跑着赶了来,很快弄清来龙去脉。

  几个男子来者不善,毛氏也不怵,眉毛一竖,叉腰厉害地道:“好啊,你们说吃坏了肚子,可有证据?敢来我的铺子讹诈,也不先去打打听,我儿可是府学的读书人,哪是你们这些闲汉惹得起!”

  几人哄堂大笑起来,有人[yin]阳怪气道:“还读书人,天底下读书人多得是,读书人就可以不讲道理了?既然你不承认,走,我们去官府,让衙门判定!”

  毛氏见吓唬不住,不由得慌乱起来。

  吃坏肚子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衙门最多囫囵判个赔偿。

  家中的钱,一个大子都要省着用,项伯明还提过,要去与同学赏什么梅,需要做一身新大氅。

  要是衙门有关系___

  毛氏一咬牙,眼神微闪,拉过项三娘子小声道:“你去寻那姓崔的!真是,需要他的时候,他偏生不在,要他何用!”

  项三娘子亦无法,忙奔出门,跑去找崔耀祖了。

  几人也不拦着,一个劲讨要说法,其中一个男人,在那里捂着肚子哎哟叫唤。

  崔家隔着一条巷子,项三娘子很快到了崔文家前,她上前敲门,门开了,守门的章婆子探出了头。

  邻里之间都认识,项三娘子着急问道:“章婶子,大郎可在?”

  章婆子道:“大郎不在,三娘子何事找大郎?”

  项三娘子呆了下,追问道:“大郎可是去了衙门?”

  章婆子道:“大郎前两[ri]就告假了,最近不在家。”

  项三娘子心霎时凉了半截。

  崔耀祖不在,她家的蜜饯干果铺子,就没了倚靠!:,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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