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金蝉脱壳（1 / 2）

<p>早上文竹把董梅刚送到店里，成邦就过来了，没进门就嚷道：“你们是不是想死我了，害得我昨天喷嚏打个不断。”说着又是一个惊雷。</p>

<p>“感冒就感冒，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把自己整成多情种似的。”董梅笑道。</p>

<p>文竹继续打击：“还以为你半路遇上女贼，给劫了回不来呢。什么时候到家的？”</p>

<p>“昨晚近十一点了。对了文竹，今天有事吗——”文竹还没应答，“——帮我去付钱，年底结账，清清爽爽过大年。”</p>

<p>成邦这人就是够义气，不欠人家钱过年，哪怕自己成负翁。所以在花农、树农中颇有威望，愿意把自己的花木供给他。</p>

<p>“没问题，刘老板。注意点形象，时间还早，把头发弄弄，别跟鸡窝似的。”文竹提议道。</p>

<p>两人皮惯了，是褒是贬成邦也不计较。成邦照了照镜子，确实没有老板风度。不远处有个理发店，刚开门，让成邦占个先机。再晚点，又得排队，这几日的理发店没有一家不客满。</p>

<p>半个小时不到，成邦像换个人似的走出来，配上董梅新制的西服，派头十足，再夹个公文包，谁敢小觑他。</p>

<p>人是“三分长相，七分打扮”，董梅的店里亮了一圈，董梅开玩笑道：“成邦啊，来年在我店门口站上几天，除了脸黑点以外，有板有型，保证你赚足眼球。一不小心还可能成为**首席男模。”</p>

<p>听了董梅调侃式的恭维，成邦再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喜形于色，不由自主地吹起了口哨，仿佛成功人士似的。</p>

<p>“拉上文竹我就干，男模不丢人。”成邦朝文竹挤挤眼，拉文竹下水。</p>

<p>“‘事业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别臭美了，我们还是去干正事吧。”</p>

<p>文竹在成邦的臀部用力拍了一下，成邦借机“哎呀”离了镜子，有意瘸着腿出门，好像中了“降龙十八掌”似的，把进门的大美逗得哈哈大笑。</p>

<p>别瞧成邦平时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口无遮拦，做事倒粗中有细。账记得有板有眼，条理分明。一张总表，二十多人，姓名，应付金额，已付金额，该付金额，最后一栏签名。大的上万，小的近千，遇文盲捺大拇指印，红印泥都备了。</p>

<p>如有不符，每个债主都有明细台账，一查便知。明细上有花木名称、数量、单价、金额，人工几天，总计金额，已付定金多少，还剩多少，一目了然。</p>

<p>“呵呵，看不出啊小子，挺专业啊！”文竹夸道。</p>

<p>“别叫我专家就行，还凑合吧。”一夸成邦，那得瑟劲又来了。</p>

<p>“专家有何不好？”文竹问道。</p>

<p>成邦讲了个笑话：“说城里一专家，下乡考察，在一田埂角落遇到两只乌龟，很是好奇。陪同的老农说：‘我**听**的**说，它们在打赌，谁动或开口谁就输。’</p>

<p>“专家更好奇了，拿着放大镜，仔细研究起两只乌龟，最后指着一只背上有甲骨文的那只果断地下结论：‘这只龟已经死了近五千年。’旁边的一只乌龟大怒：‘TLD，害老子白等了几千年！’说明古代的龟比现在的人文明，没骂TMD。</p>

<p>“话还未完，甲乌龟笑道：‘专家的话你也信，你输了，我去约会了喽。小花！小花！’专家当场晕倒。”</p>

<p>文竹还没笑透，债主便聚拢了过来，烟四面八方喷来，文竹咳嗽不已，要开窗。</p>

<p>成邦提了提嗓子：“要抽烟的到门外，不抽烟的先付钱。”</p>

<p>这招真灵，屋里不再烟雾弥漫。先对账，交欠条，再付钱，签名点钱。如有疑问，最后核账。成邦数一遍，文竹核一遍，有债主捻着唾沫点上几遍，也有不点就往口袋里塞的。</p>

<p>这些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民，本分的很，账来去不大，也不在乎。只希望刘老板明年帮他们多销一点，那脸上明显有感激的成分，走时说着客气话，粗糙的手把蹩脚烟乱扔，文竹想拒绝却不知是谁扔的。</p>

<p>只有二人来去有点大，因有明细，对方还有成邦的原始欠条，很快就对出因果。一人是自己的错，错进不错出，二百五看成五百二；一人是成邦的粗心，明明25*17是425，他却记了325。</p>

<p>下午两人去澡堂里洗个澡，搓个背，搓去一年的污垢；感受一下**，蒸掉一年的疲惫和不快，让身子从里而外都接受洗礼。</p>

<p>见浴者十有七八是大腹便便，文竹与成邦就互相瞄了一下对方，肌肉线条分明，毫无赘肉，两人会心一笑。</p>

<p>在包厢里，暖气开放，披着毛毯，成邦毫无目的地按着摇控，大都与春节有关，联欢、边境官兵采访之类的。好不容易定格在体育频道，一个菜鸟拳手向霍利菲尔德挑战，没几个回合菜鸟就挂了。倒是举牌小姐的裸腿在每个回合之间晃来晃去刺眼，看着无趣，文竹便把电视摁了。</p>

<p>文竹呷了口茶，躺在床上道：“成邦，混得不错呀，目标渐行渐近啊！”</p>

<p>“呵呵，别取笑我了，兄弟。供销在家风光无限，在外低三下四啊。说实的，钱挣的还可以，但大都是应收款啊。兜里的才是自己的，欠的都是虚的，给你个盼头而已。”</p>

<p>看样子行行都有本难念的经，成邦一口喝尽了杯里的水，仿佛那杯子也差他钱似的。</p>

<p>“人家欠你的，你也可以欠人家啊。”文竹点拨道。</p>

<p>“上午那些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你忍心欠他们的？反正我欠了难受。他们一年辛辛苦苦，就指望着这钱养家糊口。虽然他们有时有小农意识的狡黠，本质里却无什么杂念，不会来坑你。</p>

<p>“我们的父辈也是这样的人，这方水土养育了我们，我们忍心去伤害他们？有本事到外面整，整那些狼心狗肺的奸商、贪官。”</p>

<p>成邦的侠义已到了骨子里，爱憎分明，文竹连说佩服佩服。</p>

<p>“女人三句话不离本行，男人三句话不离女人”，两人评论当今的女星，忆起了以前的女生，谈多了也腻，就像肥肉，偶尝挺鲜、有味，多了油腻还打嗝，食而无味。</p>

<p>成邦问起了文竹与董梅的婚事，文竹便把前阵子的事和盘托出，成邦稍作分析，说道：“老头子从中作梗，董梅和她娘护着你，没有大的冲突，就怕意外发生。文竹，当务之急，你要做实，就万无一失了。”</p>

<p>“做实？你的意思是形成事实婚姻，她爹再作梗，也是白搭。怎么和我爹一个路子，看样子乡下流行这一套啊！这样对于董梅来说不是伤害吗？好像我与他爹在斗气，把她当筹码似的。”文竹不愿这样做，觉得也太俗。</p>

<p>“怎么对董梅是伤害呢？你们两厢情愿，这样做可以扫清障碍，加速你们的结合，其实是两全其美的事。要是换作别人，我才懒得理你呢。”</p>

<p>成邦的话让文竹一时无言以对。这法子简单、粗暴，却绝对实效。文竹不想在这上面作过多纠缠，于是翻身佯睡。成邦见得胜，悠悠然地点了根烟，烟圈在头顶升腾。</p>

<p>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文竹纳闷：是谁啊？刚想开口，只见门缝里伸出了个浓妆艳抹的头，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老板，要不要敲背？”</p>

<p>文竹疑惑地看着成邦，以为是成邦安排的，成邦还没来得及应声。“娇滴滴”便推门而入闪到了床边，衣着极尽妖娆，夏装冬穿，外加长棉袄，进门就敞着，里面的肉都若隐若现。</p>

<p>由于粉饰的缘故，看不出年龄也察不出真面目，放荡的眼光在两个帅哥的身上肆无忌惮地瞅来瞅去，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老板，敲个背吧，包你满意又舒服。”</p>

<p>触及那眼光文竹本能地往毛毯里缩了缩，生怕那淫光窃了自个清白的身子。由于没见过这阵势，文竹恐慌得更是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如果有躲的地方，定会像驼鸟一样把屁股露在外面。</p>

<p>成邦见文竹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便用力地朝“娇滴滴”挥了挥手逐客，“娇滴滴”嘟噜着悻悻而出。人是去了，劣质香水却扩散着，祸害着文竹的神经。</p>

<p>两人收起哑剧，文竹恢复常态，首先发难：“成邦，怎么回事？”</p>

<p>“什么怎么回事？你是怀疑我安排的吧。我吃饱了撑着，看上这样的女人不是降低了你我的身份。敲个背也不要如此反应过激吧，这是改革开放的副产品，习惯了一样。文竹，你是真纯情还是假纯情呀？大白天的怕人强奸你啊，这不像你的本色呀。”</p>

<p>成邦毫不留情地批着文竹，文竹刚才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脱成邦的眼皮。文竹今天认栽，栽在成邦手里不足惜，在外面栽了就糗大了。</p>

<p>文竹跟成邦躺了一会儿，便穿衣下楼结账。在走廊，见一小姐从一扇门出来，衣衫不整，毫不在意他人眼光，边走边理，在一扇没有拉门帘的门前打住，飞蛾扑火似的敲门。</p>

<p>由于有了先前的经验，文竹不至于落荒而逃，还是加快了下楼梯的脚步，离开这是非地。</p>

<p>后来才知，敲背有敲大、小背之分，敲小背就是正常**，赚的辛苦钱；敲大背是**加下身服务，价格昂贵了许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