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傅珩……”孟琯垂眸想了想,手指攥紧了那节树枝,倏地抬头看着她,“他不够好!”
“不够好?”长宁皱眉,“我记得皇兄以前不是说傅大人风光霁月……”
孟琯面不改色地打断:“呃,他品性不好,你若嫁给她会吃亏。”
“品性不好?”
“对啊,呃,他……很严肃、还很凶、特别严苛,发起脾气来你受不住的。”孟琯掰着手指头,和长宁数落傅珩的那些“缺点”,就盼着她收回对傅珩的爱慕之情。
突然身后传来李玉慈的声音:“傅大人,您怎么站在这儿啊。“
孟琯立马噤了声,顿时觉得如芒在背,脸瞬间涨红。
他在后面听了多久,刚刚她背着他说的坏话,岂不全被听见了?
她悄悄回头,隔着斑驳花丛,只一眼便撞进了傅珩那深如秋水的眸子里。他朝服未脱,面色淡然,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孟琯才缓缓舒了口气。
应该是没听见,若是被听见,她可能今日抄书手会抄断吧。
“见过傅大人。”一旁的长宁翩然下拜,语气里是难掩的娇羞。
“皇上,郡主。”傅珩拱拱手,看了一旁的李玉慈一眼。
李玉慈立刻心领神会,他上前一步:“郡主,请您随奴才去别处转转,傅大人找皇上有要事相商。”
长宁见孟琯点头,朝她行了个礼才退下。
四周只剩下了她和傅珩,安静得只听得见花丛间蜂蝶流连的声响。
孟琯有些心虚,她扔开手中的树枝,从花丛间走到傅珩面前,眼睛盯着他官服上的仙鹤云纹,就是不敢抬头看他。
怔忪间,她见傅珩抬手伸向自己,身体便不由自主跟着往后缩。
“别动。”温润的声音里带了哑。
孟琯听话的止住步子。
傅珩手抚上她的肩,将她肩头的山茶花瓣拂落,嫣红花瓣翩然飘在了白玉砖上,有些落在了一旁的太液池里,带出一圈涟漪。
手从她发间拿掉花瓣,他隐在手里,没有扔。
“昨夜,谢家的小公子来微臣府上了,跟我说了你救他的事。”他喉头微动,语气里带了笑意,“阿琯,你做得很好。”
孟琯诧异抬头,他唤她……阿琯。
她还是小太子时,便喜欢缠着他唤自己“阿琯”,傅珩声音温润,喊她的小名尤为好听。书念的好了,他便这么唤,以示嘉奖。直到后来登基,他碍于臣子礼,便再也不曾唤过。
神色羞赧,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她赶忙转身顺着小径往前走,不想让他瞧见自己脸红的模样。
傅珩慢她半步地跟着,继续道:“谢府中内奸的事,微臣已派人去追查,很快便会有消息。”
说到正事,孟琯终于不再窘迫,正色道:“潘洪全肯定会有下一步动作。”
“下一步?”傅珩皱眉,“潘洪全陷害谢公永是因为被发现私吞国库银两,若继续陷害,也需得找到更大的由头。”
“刘世昌会在背后帮他,他想借潘洪全的手让谢家被满门抄斩。”孟琯凭着上一世的记忆和自己的推断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满门抄斩?”傅珩愕然地望着她,严肃道:“谢家先祖乃开国重臣,世代忠烈,若谢家被满门抄斩,实在令人心寒,您如今亲政在即,若……”
正往下说着,却突然没了声,傅珩脸色瞬间变得极差。而孟琯经由他这一番话才算是恍然大悟。
潘洪全陷害,是因为怕谢公永告发,谢家倒台他便可顺理成章升任户部尚书;而刘世昌帮他,正是因为他忌惮忠谏直言的谢公永,欲借刀杀人除掉整个谢家,为他日后的篡位大计剔除这个绊脚石。
谢家一倒,她必然在亲政时丧失威信,而刘世昌亦可顺水推舟收买人心,继续在朝政上缚着他。
孟琯倒吸一口凉气,上一世她在朝中始终束手束脚,竟是始于这个原因。
转过香径,孟琯瞅见花树下的秋千。
秋千上绑着各色绒花,原本都是小时候的玩意,可现在坐上去,倒也不觉得违和。
两人在春光花丛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讲着朝堂之上的事。不知何时,傅珩走至孟琯背后,轻轻推着她。
恍若回到了从前。孟琯将腿扬起来,任他推着,力道温柔醇厚,荡起的高度也刚好。每次落下时傅珩便在后面接着,好似每次飞出去的心都能稳稳落回他手中。
她转过头冲他笑,发丝拂过脸颊,仿若春林初盛。
“阿琯。”他唤她。
“嗯?”孟琯双脚点地,秋千便停了下来,她回头看着他,一双鹿眼里折射着光。
“我对你……总是很凶吗?”心里总是难以释怀,现下问出来,却带了几分不伦不类的味道
孟琯脸上的笑容一僵,原来他还是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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