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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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见“嗖”的一声箭啸,远处雪白的鸢鸟便扑腾着翅膀从空中落下。

孟琯轻扯缰绳,马蹄绊着野草往那边走。

翻身下马,想去瞧她的猎物。细看几眼,才知这并非玉阳山中的山雀,而是经人训练,用作消息传递的信鸽。

通体雪白毛色光滑,羽毛遮挡的右腿上绑了个一指宽的细小竹筒。

她扯开绑牢的细线,想要打开,却是找不到开口。

“怎么了?”傅珩清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远远见孟琯的身形停住一动不动,还以为她受了伤。

孟琯回头,将刚刚卸下的竹筒摊在手心上给他看:“这个我打不开。”

傅珩皱眉接过,细细瞧了瞧,在底部轻叩了两下,拉出暗线,里面的信笺便自己弹了出来。

他看着她,声音里带了严峻:“这种毒筒向来是用作两地军营传达军务,若是强行打开,里面飘出来的粉末一旦吸入,便能杀人于无形。”

孟琯双目微睁,刚刚她还在想如何用匕首直接撬开,现下才松口气,还好傅珩及时过来了。

傅珩将卷好的信笺展开,漂亮精致的梅花笺,上面的字却是潦草不堪。

她凑过去,挨着傅珩的手臂,一个字一个字分辨着内容:“阿蛮,你我天涯两隔,切记保全自身,莫要回京。”

念完短短几句,她抬头去瞧傅珩,见他还是衣服凝眉的模样,不由笑言:“我是不是断了两位有情人的相思书信?”

这般精致的梅花笺,定然是只有贵家小姐才用得上,那这位阿蛮估计是贵家小姐的初恋情人……孟琯忆起从前在街上淘买的几个话本,讲的都是这种鸳鸯虐恋的故事。

却见傅珩神情依旧严肃,他摇摇头打断她不着边际的臆想:“谁会用军营里的毒筒传情?”

孟琯一愣,继续结合从前忙里偷闲所看的话本,两眼微闪,半笑闹半正经道:“那就是不能见光的感情。”

“……”傅珩神情微讶,不由垂眸去瞅她,她如星的眸子灼亮,好似一下便能灼到他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有些哭笑不得,他勾勾嘴角,似笑非笑地问:“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呃,没谁……”孟琯赶忙低头避开他灼热的视线,语气里因为心虚带了嚅嗫。

她从前让李玉慈帮忙淘买的话本,可都在麒麟殿龙床下的暗格里躺着呢。

傅珩将信笺折起来收好,顺手屈起手指轻敲她眉间,无奈道:“每日究竟在看些什么书?”

她“唔”了一声,双手抱着额头作认错状,讨好道:“看的都是太傅你让看的书。”

“哦,是吗?”傅珩抬眼瞅她,淡淡道:“《子鱼论战》可会背了?”

“……”孟琯只觉脊背一僵,许是好久不曾听他用这般生冷语气说话了,心头习惯性闪过一丝慌乱。

他见她抿嘴耷眉,两个梨涡若隐若现,便晓得这是她心虚的模样。

可她这般顺从的神情却又让他怜爱不已,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笑声清浅:“我没说要考你。”

孟琯松了口气,觉出他手搭在她头上,脸颊微烫,不由将目光转向一边,诺诺应了一声。

天上的云影徘徊,风将青草吹开,草尖划过长靴,带了些隔靴搔痒的意犹未尽。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继续往山中谷地走,偶尔瞧见野兔飞鸟,她便拉弓射下。

她的准头是好,可惜力道不够,不能一箭而亡,那便是折磨。最后说要狩猎的孟琯,还是将弓箭交给傅珩,由他代劳。

两人顺着玉阳山上雨水汇流形成的小溪,往山下走,猎下的野兔被拴在马鞍后面。

越往下走,树林愈深,两人便牵着马慢慢步行。走过碎石杂草的滩地,脚步隐在土地里,进了树丛中。

孟琯先傅珩几步走着,出了行宫,她仿若一只飞出囚牢的鸟,想要不断扑棱着翅膀往高处飞。他仅仅是在她身旁陪着,都能感受到她从心底溢出的放松与愉悦。

她抬头去瞅自己头顶上轻舞陆离的光斑,层层叠叠的树叶遮挡,仍然有光投下来。双手食指交叉,手臂往外舒展,伸了个懒腰。

提起脚随意地将脚边的石子踢出,那颗轻巧的灰色岩石在低空中跃出一个弧度,落在了不远处的阳光下,借力翻滚了几圈,最后停在了一旁牵马的傅珩旁边。

孟琯抬眼看去,就见傅珩站在日光里,眉目似画,一身对襟大氅穿在身上显得他儒雅又俊朗,眸子里流动着不知名的色彩。

孟琯冲他轻笑了一下,一双鹿眼露出嘴边小小的梨涡,一闪而逝。

他们往林子深一点的地方走,这里的树长得高,走得越深日光也就照不进来。寻了块岩石,傅珩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垫在孟琯身下才让她坐。

傅珩去寻了些树枝作支架,他像是很会做这些,就连拿出匕首将野兔剥皮放血,他亦是行云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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