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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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望去,便能瞧见已有内侍在门口等候,离得近才能看清,正是沈晏清的老熟人,曹公公。

沈晏清的马车一到,只见他曹友德练的俯身,带着两个徒子徒孙:“恭迎侯爷。”

虽是个老太监,不过盗鹄还是有点打怵,一边拿袖子遮住半张脸,一边接沈晏清下车,待人跟着内侍进了宫门,才放下手松了口气。

沈晏清一路无话,在前由小太监恭敬的引着,曹公公则穿着一身紫袍在身后跟着。

他胳膊上还搭着一条拂尘偶尔用手捋顺,半眯着双眼,豆大的瞳仁却在沈晏清的背影上来回游走。

虽然他不完整,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别提这人是皇上钦点的,这就更有意思了。

只不过自打上次见面以后,他对沈晏清的印象就不怎么样,如今瞧这美人仍旧将身子绷得笔直,明显是紧张所致,曹有德再次撅着嘴摇摇头。

空有皮囊,难成大器。

八个字如是评价了沈晏清。

后半夜即便是在宫里,也全是一片黑漆漆的。小太监打着灯笼小心的为贵人照路,沈晏清却几乎不怎么低头,因为他来这里的第一次,就将路线与障碍全部记在了心里。

果不其然,随着他脚下的停顿,前方的宫殿中亮着,借着内里明亮的烛火,大抵能看清“养心殿”三个字。

“陛下在里边儿等着侯爷,杂家就送到这里了。”曹公公操着一口官腔,自知不能打扰陛下好事儿,行了个礼,便带着两位徒子徒孙,离开了。

沈晏清知道他们心中误会却也不多解释,在殿门前站了半天不知想些什么,待一阵晚风袭来才缓缓推门而入。

浑厚嗓音随着木门的嘎吱声一同传来。

“你来了。”

沈晏清闻声,跪拜:“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进来吧。”

“是。”沈晏起了身,抚平衣角后,掀起珠帘走进内阁。

抬眼便见一中年男子端坐在棋盘一侧的玉椅之上,明黄色九龙袍加身,却只是简单戴了顶束发冠,脸上带着和蔼的笑,丝毫没有帝王所谓的英武和霸气,是放在人群中根本找不出来的类型。

但他的身份却不容置喙,此人便是东凛国实打实的掌权人,幸帝,容幸。

荣幸见人进来,浑浊的眼随意扫过后,又落一字这才缓缓道:“朕这么晚叫你过来,可有觉得困扰。”

沈晏清实话实说:“臣不敢。”

皇帝闻言抬头打量他半天找不出任何破绽后,出言道,“坐。陪朕下一盘。”

沈晏清也不在推辞,坐到了棋盘的另一侧,手执黑子。

黑白两子厮杀激烈,仿若千军万马对阵之势,再瞧下棋的两个人却眉眼不动,神情自若。

还是皇帝先开了口:“朕还记得今日是你生辰,但你如今未拜官职,我们无法相见于朝堂,别无他法只得在上朝前寻个时段唤你前来。”皇帝又落一子之际已是上风,他抬眸继续,“不过听闻,你前些日得了个宝贝,今日宠幸之际被朕打断,当真不怨?”

沈晏清停下手上动作,站起身再次抱拳:“臣不敢。”

“你可还会说些其他?”皇帝突然轻笑了一声,眼神示意他坐下,继续下棋。

黑子败势已现,虽然仍在苟延残喘,但只要白子穷追不舍,定能立马见胜负。

然而皇帝却减缓了攻势,仿若随口一提似的:“我对你这位宝贝很是好奇,记得拜官后带来让朕见见。”

沈晏清也只能回答:“是。”

黑子与白子厮杀之际,天外已然大亮,皇帝终于结束了这场无谓的棋局。

沈晏清不忘最后的恭维:“陛下棋艺精湛,臣佩服。”

皇帝也配合着点点头,起身背手,略微侧身,言语间忽然给人一种苍老的感觉。

“跟我来。”

沈晏清面无表情,不紧不慢的在皇帝斜后侧跟随着。

两人出门口时门外守夜的小太监还在打瞌睡,猛然惊醒间便要上前伺候,却被容幸一个手势拦下。

独留沈晏清与他一同离开了养心殿。

两人经过御花园之际,皇帝停下了脚步,望着远处满池碧绿的荷花叶,忽然感叹道。

“朕曾经同你讲过,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沈晏清脚下一顿,波澜不惊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却仍然恭敬道,“确有此事。”

“他是我最爱的人。”皇帝暮然间回首,浑浊的双眼与沈晏清对视,却瞧不见任何的波动,转回身轻叹,“但你们终究是不同的。”

“随朕来罢,我有一物件要赠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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